梅楠看到老夫人那一本正经的脸,哭笑道“亲娘啊,我看高兴晕了的是您好吧,让儿子要一箱的可是您老人家啊。”
“胡说,我怎会做这种无脑之事,我明明说的是要一根。”老夫人说得很是肯定。
梅楠抱起那箱老参,哭丧着脸又跑到皇宫,交给了黄怡。
当宋炔听到黄怡的回禀后,笑着摇了摇头,“还是第一次见咱们的梅大人进退失据,头脑混乱的时候。”
此刻,头脑混乱的梅楠正坐在魏远芳的床前,脑子里一团浆糊。
魏远芳睁开眼睛,转过身,冷冷地看着他。
“是杀是剐是休随你的便,要想问这孩子的父亲是谁,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芳儿,我怎么会休你,在后燕,是我没照顾好你才让你受此大辱,我不怪你,怪只怪那个畜生,告诉我,他是谁。”
“你就当是沙漠里的风吧。”
一个憔悴的男人正走在沙漠里的风里。他的手里拿着一块椭圆形的响石,眯着眼睛仔细瞅了瞅眼前的小石头,男人嘴里喃喃自语道“原来这就是你要找的会唱歌的石头,放心,我会帮你找到最大的那块。”
随着月份的增大,魏远芳却越来越消瘦,梅家和魏家源源不断的补品运了进来,化作一碗碗汤水被她皱着眉喝了下去,但除了高高耸起的肚子,她的脸色苍白,手脚浮仲。梅楠请来太医院的妇科圣手孙太医前来诊治,太医诊完后,摇摇头,说少夫人本是先天体弱,身材娇小,又加上平日里心思过重,切要控制饮食,不然生产时会很不好。
梅楠看着躺在荷花池旁边的摇椅上晒太阳的魏远芳,自后燕回来后,昔日的小女孩变得寡言淡语,常常对着湖里的荷花一发呆就是半天。
他走了过去,轻声说“今天怎么样?有什么想吃的?我去给你弄。” 魏远芳睁开眼睛,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又闭上了眼睛。
十天后的深夜,正熟睡的梅楠被一阵呻/吟声惊醒,他看着那缩成一团的小小身子和床上的一滩暗黑的血,全身冰冷,他跌跌撞撞地走到门口,高声喊着下人去传太夫,又跌跌撞撞地奔到床边,用手捧起那张惨白的小脸,着急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魏远芳费尽地睁开眼,看着这个一脸焦灼的男人,这个自己倾慕了五年的男人,低低地说“下辈子,一定要爱上我。”说完便晕了过去。
急急赶来的稳婆和大夫走了进来,指挥着丫头老妈子烧水,梅楠被拥挤的人群挤出了门外。
当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房内传来一声嘹亮的婴儿哭声。稳婆抱着一个硕大的两只小胳膊胡乱挥动的婴儿走了出来,对梅楠说道:大人,是个健壮的小公子。“
“少夫人怎么样了?“,梅楠没有伸手去接那个孩子。
“少夫人产子时出血太多,已晕了过去,大夫正在诊治。”
当魏家的五个男人和嫂嫂们赶到时,听到屋里传来下人惊慌的哭声。他们冲进屋去,看到那个平日里精灵古怪的小丫头像一片枯萎的叶子,凋谢在一片血泊中。
两眼血红的二哥冲了出来,朝着梅楠的脸便是一顿暴拳,“你不是说过等她长大吧,你这个控制不了自己的畜生。”
梅楠麻木地忍受着雷点般的拳头,听着打小便没听过的粗俗的辱骂,心如死灰。
抱着嗷嗷待哺的孙子,看着呆呆木木的儿子,梅家二老仿佛瞬间衰老了二十岁,含泪给这个自己媳妇用命换来的孙子取了名字:梅烈。
当北燕大皇子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魏远芳的坟上已长出了绿绿的青草。
幕容醒骑着马来到了月牙湖边,想到自己十二岁披甲上战场,当割下敌军将军的首级时,父皇欣喜地夸奖道“此子类我”,这是多么崇高的评价,整个后燕都默认了自己储君般的存在,但是,梅关,那让自己从战神降落成为耻辱的惨败,让自己天天处在痛苦的绝望之中,那个月明星稀的夜晚,那个从天而降的精灵般的女子,让自己男人的雄性重新燃烧,虽然她决绝地弃自己而去,但,终于是让自己荒芜的心田有了期待。想到因为自己的轻薄而殒命的女子,幕容醒喃喃自语道“我错了,你的夫君是对的,他才是真的爱你。不要害怕,我会带着最大的会唱歌的石头,去黄泉路上找你。”
在淡金色的夕阳余辉中,男人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沙漠深处。
若干年后,长大成人的梅烈在一处偏僻的无人到过沙漠里,找到了那死死抱着一块巨大响石的男人的白骨。
陶疏桐数年如一日地在清晨打着那一套长拳,当眼前的梅花在雪花冰冷的吻中再次热烈开放的时候,陶疏桐已在余姚整整为母亲守孝两年。两年来,宋炔信写得很勤,有时向他征询一些重大策略,有时向他絮絮朝堂众臣的趣事,有时向他诉说他那无处安放的对太子的慈父胸怀,有时像个孩子似的在全张信纸上只写一个数字,那是离陶疏桐的归期还剩下的日子。每封信陶疏桐都细细读过,在油灯下,认真地回了每一封信。
凡是宋炔赏赐的吃食,无论酸甜苦辣,陶疏桐都吃得如若山珍海味,两年下来,虽还是很瘦,但脸色明显地润起来。身体也显得壮实了不少,原先稍先宽大的衣服此时倒正是合身地很。
看着飘洒的雪花,陶疏桐难得地迈出了府门,背着手向城外走去。
雪下得闲适,风吹得又急,所以地上没留下几片雪花,但,这在地处南方的余姚城,却是几年难见的雪景了。
看着路旁边还顶着黄绿叶子的小树随风摇摆,叶子欢快地拥抱着洁白的雪花,陶疏桐轻轻笑了笑,低声说道:“瞧,你们没见雪的样子!若是见了上京的鹅毛大雪,你们不得乐疯了。”
小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陶疏桐很喜欢这静谧的气氛,不自觉便走出了很远,一抬头,却是走到了小时候母亲经常来上香的观音庙。想到每次母亲跪在地上虔诚地给观音大帝上香,陶疏桐心下微恸,抬脚便走进了庙里。
小庙不大,但香火很盛。香案上摆着五色的点心和稀罕的果子。陶疏桐在一个蒲团上跪下,像母亲那样,恭敬地磕了三个头。当站起身来要出去的时候,忽然听到观音像后有轻微的动静。
陶疏桐轻轻走了过去,看到一个脸色惨白的少年蜷缩在草垫子上,全身颤抖。陶疏桐走上前去,看到少年眼睛紧闭,嘴唇发紫,伸出手在额头上试了一下,滚烫。陶疏桐没有犹豫,抱起这个高烧的少年便急步走出了观音庙。
当他走到一半的时候,遇到了前来寻自己的两个暗卫,暗卫接过少年,看了看一片暗红的胳膊,沉声说“这个孩子受伤没得到及时治疗,才起高烧的,大人,我们得尽快回府,请大夫来给他治疗。’
看陶疏桐点了点头,别一个暗卫飞奔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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