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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拉多纳先生深感悲愤。

“马拉多纳先生问我对佩德罗大喊的时候在想什么？”里奥疑惑地在电话里问克里斯蒂亚诺，“我需要想什么？我已经不记得这件事了。”

克里斯蒂亚诺挠挠下巴，“那你跟他说了之后， 他怎么说？”

“他说他很失望， 他本以为我已经知道自己应该成为什么样的人了。”里奥皱皱眉，他根本不明白马拉多纳这句话什么意思——但是克里斯蒂亚诺明白， 克里斯蒂亚诺迟疑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告诉里奥，而在他想清楚之前，克里斯蒂亚诺没有贸然开口，“你没问问他？”

“他一再跟我强调，他需要领袖——我似乎有一点知道他在说什么， 但是我又很疑惑， 因为我不确定那到底是什么。”里奥说， “他也不告诉我， 他只是说让我自己找到答案。”

克里斯蒂亚诺再次挠挠下巴，“你们阿根廷人真奇怪……”

里奥撇撇嘴。

——「不过也是，」马拉多纳当时这样说， 「想也应该知道，你在场上吼那个球员恐怕也是一时冲动，毕竟你不是这种脾气的人——哎，为什么我们阿根廷人都这么奇怪呢？」

里奥噎了一下，他觉得这话他没法接。

「是，你一定在想，所有奇怪的阿根廷人里我是最奇怪的那个，对吗？但是里奥，你才是我见过最没法猜透的那个。」马拉多纳叹了口气，「哎……算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这种事没有人可以代替你、没有人可以帮你，如果不是你自己真的决定了自己要做什么样的人，你就永远无法改变。」

「我跟罗纳尔多很不一样吗？」里奥突然问。

马拉多纳乍一听，似乎觉得这个问题非常好笑——他有那么一瞬间似乎已经要笑出来了，但是下一秒，他似乎又被这个看上去非常愚蠢的问题迷住了。

马拉多纳沉默了一会儿。

「不太像，但是又有一点相似。」马拉多纳说，「你知道吧，你跟罗纳尔多看上去是截然不同的，不过你要是这样问的话，也不是完全不一样——你知道，好的运动员都是有相似之处的。比如，野心和喜新厌旧——当你得到什么之后，你会立刻感到不再满足于此，立刻厌烦这个，然后去追求下一个。从这个来讲，你们还有点相似。」

里奥愣了一下，他突然想起来自己拿到世青赛最佳球员的那个晚上他对罗纳尔多说过类似的话，他说自己在短暂的喜悦之后，只剩下漫长的失落——但是罗纳尔多不一样，罗纳尔多那个时候刚刚拿到自己的欧洲杯奖杯，罗纳尔多没有感到失落。

他说他只是感到幸福。

「但是有没有什么时候您得到什么之后，只是感到幸福呢？」里奥问。

马拉多纳不知道里奥为什么突然改变了话题，但是总地来说，他对里奥总是更有耐心的，「当然，我在得到世界杯之后就是纯粹幸福的。里奥，你为什么问这个？」

里奥再次陷入沉默。

马拉多纳等了一会儿之后，就有点不耐烦地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里奥，不管怎么说，你得抓紧了，明年夏天就是世界杯，你最起码得为阿根廷进入决赛——这是你的义务，你已经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在犹豫自己的角色定位上了，明白吗？」

「但是如果我没有呢？如果我没带阿根廷进入决赛呢？」里奥问——这不是他第一次问这个问题了。

马拉多纳有那么一瞬间似乎要大发雷霆、训斥里奥居然提出这种没出息的混账问题，但是想想这个孩子可能是女儿喜欢的人，他还是忍住了，「好了，别问蠢问题。什么叫做如果没有？这根本不需要如果——你有义务必须要做到这个，里奥，退一万步讲，我希望你最起码知道，你如果连这种事都做不到，我是绝对不会让吉安妮娜跟你结婚的。」

——“等等！”克里斯蒂亚诺听到这里突然大声打断了里奥，里奥不太开心的住口了，显然他正讲到高兴的地方，但是克里斯蒂亚诺却不识相地打断了他。

“怎么了？”里奥干巴巴的问。

“什么叫做「我是绝对不会让吉安妮娜跟你结婚」？”克里斯蒂亚诺大声问，“你什么时候要跟吉安妮娜结婚了？我为什么都不知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你难道要直接给我发婚礼请柬吗？而且这不对！你不是说阿奎罗跟吉安妮娜才是一对？你居然……你居然挖墙脚！你居然是这种人！”

里奥觉得克里斯蒂亚诺的声音太大了，他嫌弃地把手机放远了一点，直到克里斯蒂亚诺那边不出声了才慢吞吞地拿回来、放回耳边。

“我说过Kun跟吉安妮娜交往？”里奥问。

克里斯蒂亚诺愣了一下，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个问题——可能有、可能没有，他已经记不清了，为了防止里奥跟他计较这个小事、逃过问题的重点，克里斯蒂亚诺色厉内荏地继续严辞质问里奥：“我在问你的事！什么叫做吉安妮娜跟你结婚？”

里奥轻轻地哼了一声，“我为什么觉得，虽然你是在质问我，但是反而有事情瞒着我的其实是你？”

克里斯蒂亚诺的气势瞬间消失了，他挠挠下巴，想着怎么逃跑——他好像忘了，他只要挂电话就可以实现这个目标。

“所以关于马拉多纳先生的问题，你没什么建议吗？关于佩德罗的那个部分。”里奥没多做纠缠。

“我的确有点想法，但是我觉得马拉多纳先生说的有道理，你也许应该自己找到自己的道路——你知道吧？因为毕竟其他人没法代替你去感受、去得知你适合什么样的东西。”克里斯蒂亚诺老老实实地说，“不过我认为，你应该要明确一点——那就是你不必成为第二个马拉多纳，你只是要成为……梅西而已。你做不了马拉多纳，但是不是只有马拉多纳的模式才能成功。”

里奥觉得克里斯蒂亚诺这句话就是马拉多纳以往说教的抄袭版。

“算了，再说吧——圣诞节我打算去塞维利亚吃烤乳猪，到时候见吧。我先挂了。”里奥叹了口气。

“等等、等等！”克里斯蒂亚诺立刻提高了声音制止里奥。

里奥口气恶劣，“干嘛？”

“你还没说你跟吉安妮娜的婚礼是哪天呢。”克里斯蒂亚诺委屈地问。

里奥翻了一个不利于构建和谐社会的白眼。

——「哈？什么？」里奥当时一脸茫然的看着马拉多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