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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盯着天空。

终于, 一个与虫洞和战舰相比, 渺小得几近脆弱的身影从虫洞中掉了出来。

它在垂直下落，并且没有丝毫减速的趋势。

未记名立刻扣动了扳机，子弹出膛，但整个立方体没有遵循物理的原则炸成碎片。子弹嵌入其中，就好像没入密度极大的液体，速度渐渐归零。

子弹悬浮在立方体正中, 一点点崩毁, 像是被熔化了, 渐渐露出一点橙色的光辉。

随后终于触到了立方体中心的什么关键点，整个幽蓝色方块、连带着子弹本身都化为光点碎裂消失。

只留下一小片蓝色的晶体仍旧悬浮在装置正中，看起来像一块宝石。

在未记名能看清余下的那一小片宝石是什么之前，一道黑色的小裂口彻底吞噬了它, 并且快速闭合。

未记名有种奇异的预感：这道裂口绝不是什么自然现象。他觉得自己离真相仅有一墙之隔，只要伸出手去，接触到裂口的那一边, 就能知道

但现在还不是纠结这件事的时候，虫洞已经开始收束关闭, 队长几乎是发挥出了常人八倍的速度，径直向托尼的方向冲过去。

其他人紧随其后。

未记名看着地图上的小蓝点和代表托尼·斯塔克生命的血条显示，也跟了上去。

在虫洞中丢下核弹，战甲能量耗尽、开始作自由落体运动的钢铁侠托尼·斯塔克，突然听到贾维斯的提示音。

“先生，您收到了一封电邮。”贾维斯尽职尽责地汇报。

“现在不是处理公务的好时机, ”托尼第一次觉得自家智能管家可能有点人工智障的倾向，并决定如果他能有万分之一的概率活下来，一定要给贾维斯做个全面检查和升级。

“先生，我坚持认为您应该阅读一下这封电邮。”贾维斯的声线好像带上了几丝人类才会有的焦急，如果他有实体，现在一定恨不得冲上去代替托尼去死。

“好吧，谁的？”托尼妥协道。

讽刺极了，什么之前几十年的记忆都如走马灯一般从眼前划过都是假的。托尼·从不办公·佩普赛高·甩手掌柜·斯塔克，在生命的最后十秒钟，在试图阅读一份电邮。

现在他已经脱离了虫洞入口。

视野中那个孔洞骤然震颤了一下，然后闭合，残余的能量以震荡波的形式向四周释放，震开云层，阳光毫无遮拦地洒在已经成为废墟的纽约城中。

本来在四散奔逃的平民都站住脚步，仰头望着代表希望的阳光。

原本那个好像能吞噬一切光芒的孔洞就好像从未存在过。

浩克也停下脚步，困惑地眨了眨眼，然后开始变回布鲁斯·班纳。

而刚刚拯救了纽约的托尼没有闲心欣赏这一切，他的战甲依旧在作自由落体运动，离落地绝对不超过十秒钟。

没有能量的战甲只是破铜烂铁，穿着这种硬度的金属砸到地上，并不比穿着中世纪骑士铠甲去跳楼好多少，并且和听起来一样的蠢。这种高度、没有任何防护措施，他觉得自己可能摔个脊柱断裂都是轻的。

“是未记名先生的邮件，”贾维斯说道，“事实上，先生，鉴于时间并不足够您阅读整封邮件，而且战甲的投影功能已经损毁，我已经自作主张地为您同意了未记名先生的请求。”

什么请求？

然后托尼感受到一阵剧痛，从后背蔓延到全身，黑暗侵占了大半视野。

他着地了。

他奇异地还有意识，并能看见复仇者们焦急地冲过来，却一动都不能动。

代表他生命力的反应堆已经熄灭，那一点蓝色的幽光完全黯淡下去了。史蒂夫强制掀开他的面甲，对他的伤势却完全无能为力。

托尼的意识沉入某种混乱中，无法正确地分析周围都在发生什么。

他隐约看到一个人将队长拉开，然后对他伸出手。不知道怎么的，托尼就感觉他在经历一场漫长的倒计时，本来身体各处在急速恶化的情况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

短短十秒钟的倒计时。

计时器归零的一瞬间，眼前的迷雾被彻底扫除，疼痛重新席卷全身，但他不再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托尼发现是未记名握住他的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反应堆闪了一闪，开始正常运作，同时托尼能够自行行走了。他不太敢相信这个，于是迈步往前走了两步，发现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没病走两步。

确认过眼神，是没病的人。

虚弱是一定的，但原本应该将他杀死的伤势已经消失不见。复仇者们的眼神就像见了鬼，但同样也充满难以置信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