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才想起这细节。
她去钟灵的公司找人,被告知请假一周,说是去度蜜月。
她自然不信。
转而去找钟灵的妈妈询问,也得到了同样的结果。
她还是不信。
两人好不容易才抛下曾经的芥蒂,准备经营一个未来,在这个节骨眼上,钟灵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消失,更不用说度什么蜜月了。
还是找钟灵的妈妈要了他们家的地址,直觉告诉她,钟灵一定就在那个地方。但是她不能直接现身,如果被应观发现了,可能会对钟灵造成间接伤害。
果然,她猜的没有错。应观到了晚上七点半,就会准时回家。连续几天都是。但钟灵从来没有出现过。连垃圾也是早上应观上班时扔的。
她想去报案,可是什么证据都没有,单凭一点猜测,实在站不住脚。何况她怀疑的对象还是钟灵法律意义上的丈夫。连钟灵的直系亲属都没有急,她这个“外人”倒不合时宜地急了。
她想,一时半会儿,应观应该不会威胁钟灵的命,但是其他的,就不好说了。
第五天,她终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但又不是那么确定。因为那身影明显瘦削很多,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最为诡异的是,明明还没到多冷的天气,那人却用围巾包住了自己半个脑袋。
那人走得很快,像是要抓紧时间去做一件重要的事一样。
阚明天只得小跑起来,离对方一公分的时候,拍了她的肩。
对方惊恐地回头。
阚明天就看到了那张朝思暮想的脸。
“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阚明天一见到她,声音就颤抖了,抚上那张脸,眼眶迅速红了,泪水也在打着转,要掉不掉的样子。
这和她预料的不差。
就是应观那个畜生。除了他没别人可以怀疑。
但此刻,她最想做的不是追究应观做了什么,也舍不得问应观为什么这么做。
而是想把眼前这个脆弱地像苇草一样的人,抱在怀里,揉揉她,问她疼不疼。当然疼了,单单看着,她就剜心刺骨地疼。
钟灵没有答话,但她一见到阚明天,就开始流泪,无声地流泪。
不是发泄地嚎啕,而是一种净化,像是要把那些画面都洗去、都忘记一样,她颤栗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任凭阚明天抱着,亲吻掉她流下来的眼泪。
阚明天安慰她:“没事了,都没事了,不要想了,乖啊……”
钟灵像是傻掉了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许久,钟灵终于平静下来。两人找了一个僻静的树荫,阚明天买来了水和纸巾,给她擦眼泪,刚擦完,又落下来,像是流不尽一样。
阚明天便耐心地给她顺背,揽着她,一遍一遍地说:“没事了。”
心里却揪成了一团,哪怕钟灵那次跟她说分开,她都没有像现在这么难过。她什么都不求,只希望钟灵可以平平安安的,没有疾苦,永远快乐,永远是少女。
阚明天也回味过来了。恐怕钟灵跟应观结婚,也是为了和她赌一口气。
简直蠢到家了。
她气钟灵,更气自己。
之前是有许多误会或是嫌隙,但夫妻之间尚有七年之痒,她们一起过了那么多年,早就超越了这层简单的关系。
世上恐怕没有词语能够准确概括她们的关系。不是情侣,她们流着的血有八分之一是相同的,这是她们的羁绊,只要活在世上一天,就断不了。不是亲人,她们比亲人更加亲密和浪漫,她们的一个对望,满园的玫瑰花都绽放了。
世俗禁忌不算什么,圣人尚且做不到完美无缺,何况她们只是女娲甩出来的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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