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他的气息,他撒娇时的模样,他生气时的情形,想到心里发疼,恨不得立刻飞回去。如今再见,竟恍如梦中,诸般话语,都说不出来,不过一句“再也不想离开”而已。
两人静静相拥,全然不想分开,半响后方才牵着手回到房间,方一坐下,就彼此依偎,喁喁细语,说尽离情别绪,竟恍然不觉时间流逝,直到管家来唤,方才惊觉,已是午膳时分。
到用餐时,两人也是靠在一处,两手交握,你喂我我喂你,时不时交换一个吻,或是双目对视,情不自禁递出一个笑来。虽欢好已久,但直到如今,方才明白,这情之滋味。
当晚,别后重逢,自然是无限春光,一夜情浓。
接下来数日,两人坐卧起居,皆是形影不离,哪怕是一个看书一个工作,亦是必要再一处,稍一转头,便见那人也正望过来,于是久久凝望,自心底泛出笑意来。若是闲暇时,一个弹琴一个作舞,一个写字一个磨墨,一个制香一个品茗,当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倘或并肩而坐,一道儿读书,言语间处处机锋,那更是时光转瞬即逝。除此之外,更有种种旖旎,不足为外人道也。
这般度了几日,白鹤轩忽在书房躲了半日不见人,淮安心生疑惑,推门而入,一瞧,只见他伏案奋笔疾书,桌子上到处是大红的请帖,一张写着柳俊卿,一张写着袁闻天,余者众多,皆是两人的亲朋好友,或是淮安情缘相系之人,见淮安进来,白鹤轩停笔一叹,俊容微红:“你若是不情愿,也就算了。”虽这般说,但他神情颇为希冀,显见是期盼良久的。
淮安亦忆起那夜之事,便道:“我既应了你,必不会反悔,只不要过于张扬便是了。”他想,若是我最终要走,倒不如拿这个做个念想,这般一想,也不忍心叫他失望了。
此言一出,白鹤轩欢喜不尽,道:“嗯,我便邀几个熟人,办个小宴,聊作庆贺也就是了,必不会张扬的。”说罢,含情脉脉凝望着他,低声道,“你应了我,我可真是开心。”
“那就好。”淮安温和的道,“只要你开心,那便行了。”
这一应,白家大宅便忙碌开来,各处要布置,各种物事要采买,一应事体,当真是忙得脚不沾地。自然人人皆得了消息,厚道些的,不过是言一声“虽荒唐了些,倒也是情之所钟”,刻薄些的,倒要讲一句“真是失心疯,伦理道德全不顾了,当真是不成体统”,这些个全不被白鹤轩放在心上,倒也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般讲,只好道一声喜,说几句吉祥话,也能讨他一个好脸色。白家几个老家伙倒是打电话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索性并不是正经地闹着要领证儿,也不曾大操大办,还算是留了几分体面,因此还没有杵着拐杖飞过来打他,他也只听着,全然不放在心上。
别人的请帖倒还好,独独那几个,却是白鹤轩亲自去送的。他虽容了这几个,却也爱拈酸吃醋,有意无意昭显下自个儿的与众不同来,这会子瞧见他们表面儿风平浪静,暗底下醋意横生的样儿,便格外地爽快。
大伙儿都在忙,倒教淮安无所事事,除了试一试礼服,竟也没甚可做,只能闲在一旁干等着。他也不急,正好想一想到底该怎么选。
要说走,也显得忒无情了些。好歹一块儿过了这么些年,也算是朝夕相对耳鬓厮磨,更不用说个中风月情话,情意相生。何况事事顺心如意,细细一想,竟无可挑剔之处。但要说留,却也不曾十分想留,此处再好,也不过是虚幻罢了,倒不如回归现实来的好了。而况听那声音所言,入了那处所在,便可四海纵横,天下之大,无处不可去的,更有诸般好处,皆是凡人不可想象。
他一时想着留在此处,与白鹤轩等人度过一生,一时想着去往那处,经历诸般轮回,思来想去,只觉得左右为难,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结缡之日很快便到了,白家大宅当真是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白鹤轩与淮安都是穿了正经的礼服,打扮得光彩照人,相携而出,交相辉映,可谓是“连璧”。尤其是白鹤轩,本就清俊挺拔,这会子因着心中无限喜悦,整个人熠熠生辉,看上去当真是明艳不可方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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