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邱桥苍白着脸喝了两口咖啡看上去才活了过来他抓了抓自己被发胶定型的头发又轻车熟路地从裴艾夕的包里翻出来卸妆湿巾,因为公开活动要化一点淡妆,但是他又很不习惯这种脸上抹了东西的感觉,所以每次一离开活动现场就要马上擦脸。
他一个手拿着咖啡另一只手艰难地擦自己的鼻梁和脸颊,坐在一旁的何意笑眯眯地看着他,也抽了一张湿巾凑过去帮他擦有些够不到的下颌。
陆邱桥的身体在不易察觉到的程度下僵硬了瞬间,他能感觉到何意被湿巾包裹的手指,微凉而柔软,她的动作如此轻巧而充满爱意,让他一时间不敢在昏暗的车内望向她的脸。
裴艾夕转过头看了看他们两个亲密的样子,笑了笑说:“你们有没有什么安排?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陆邱桥没说话,他知道何意等自己这么久肯定是希望接下来有安排的,虽然自己很累但是拒绝的话确实没办法说出口,正好现在到了饭点,裴艾夕的建议的确可取。
“把我们送到鹈鹕吧。”陆邱桥回答,他即使不去看何意的脸也知道她是开心的,何意很懂事又非常单纯,她对于自己的要求少之又少,一起吃一顿饭甚至只是睡前的一个电话,她就非常满意了。
这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孩。陆邱桥听到自己有在这样强调的声音,这个声音的来由非常诡异,就像是不这么强调的话,他自己就会忽略这一点一样。
悦意的司机很快就将陆邱桥和何意送到了鹈鹕餐厅的侧门,这家法式餐馆第一次是何愿带他们来的,餐厅非常小位置又并不醒目,只是因为餐品很好所以常常需要预约,只是何愿知道妹妹很喜欢这家店,便把特殊待遇的贵宾卡给了何意,后来陆邱桥和何意一起出来吃晚餐的时候,也十有八九会到这里来。
但是何意其实并不知道陆邱桥实际上更喜欢中餐,就算是路边二十块的盒饭他也吃的比这里一个碟子只放一块肉的高级西餐要开心的多,只是陆邱桥从来不表达自己的喜好,而何意心思没有那么细腻便以为他每次都选这里是真的喜欢这里,却不知道陆邱桥只是不想纠结也不愿意去选择,而去过的地方是最容易选择的,所以才会每一次都说来这里。
两个人走进餐厅之后便在习惯靠窗的地方坐下,虽然何意并不是一个善于揣度人心的女孩,但她看得出来陆邱桥今天的兴致并不很高,昏暗灯光中他沉默地样子甚至有些可怕。
《极光森林》十六卷发行之后出现的问题何意并不是不知道,但她听何愿昨天打来的电话似乎事情已经有了好转,毕竟《极光》的读者群体极其庞大,即便有一部分无法接受这个剧情走向,却还有更多的人认为故事怎么讲是陆邱桥的事情,旁人没有指手画脚的立场,而这样声音的出现也使得之前过于偏激的读者被许多路人媒体诟病,从而使得陆邱桥在纯爱原创的圈子里独树一帜的做法得到了更多的肯定。
但何意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陆邱桥了,上一次见面还是一起去银泰的那一次,后来他就临近交稿的期限,所以在工作室里熬了好几个大夜,一直到昨天才画好了下周要连载的内容,回家补觉准备签售。
何意这个时候看着陆邱桥眼神向下凝视菜单的脸,她心里不由得有些委屈,虽然几年来她也很清楚陆邱桥并不是一个非常体贴的男朋友,他话少行动更少,大部分时候是自己在操控两者之间的关系,但他无疑也是很好的,因为何意知道他就是这样的性格,面对自己不温不热,但对于其他女孩根本就是冰冷,所以两相比较自己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毕竟当年是自己一直缠着他。
多有意思,那一年他们兄妹二人同时看上了一个男孩,何愿是因为陆邱桥的作品所以认定了他,而何意却是因为陆邱桥在地铁上帮她挡了一个图谋不轨的高中生,但是她过了很久才知道陆邱桥就是哥哥挂在嘴边的漫画新秀,何愿也过了很久才知道妹妹说她喜欢的人就是那个在坐在一屋子画稿里沉默不语的男孩。
何意虽然没有真正问过哥哥对于陆邱桥的看法,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觉得虽然何愿欣赏陆邱桥,但是却并不很喜欢他,在自己第一次带着陆邱桥去见何愿的时候她注意到了何愿的表情,震惊又无奈,甚至隐隐有些愤怒,后来一直跟着何愿的裴艾夕对何意说过一句话解释了何愿没来由的愤怒——
“后院水灵灵的白菜居然被自己牵回来的猪拱了。”
这个“牵”字一语双关,何意因为这句话笑了好久,但是复述给陆邱桥的时候他却没笑,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何意的脸,然后非常认真地说:“你后悔还来得及。”
何意那个时候只是以为他被形容词成猪所以有些生气,但是现在回想起当时陆邱桥的表情,他并不愤怒,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也并不像是在开玩笑,他是真情实感地想要何意放弃,在他们才刚刚确认关系的第三天。
陆邱桥点了一份鸡汁牛肝菌烩饭和饮料,抬头看何意却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决定吃什么,然而令他意外的是何意一连茫然地看着手里的菜单,显然早就走神了。
“怎么不点?”陆邱桥问她,何意这才像是惊醒了一样回过神来,急匆匆地照着以往吃的几样菜点了。
陆邱桥不明白她为什么心不在焉,但是想想两个人这样面对面坐着却心里各有思虑的,便不由得想要苦笑。
“对了,我下周二晚有演出,”何意好像有些饿了,掰着桌上的小圆面包吃,吃了几口又说,“是我进剧团的第一场演出,我让团里给你还有哥哥留了票。”
她说着从自己随身背着的小包里拿出一个蓝色的信封,上面印着歌舞剧的海报,隔着桌子递给了陆邱桥。
“周二吗?”陆邱桥伸出手来接了,他将那张门票抽出来看了看,表情有些为难,“我周二晚上有学校的活动。”
“诶?”何意瘪着脸看他,一副不甘心地样子,“是很重要的场合吗?”
“重要。”陆邱桥不假思索地说,但他随即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太过肯定,便又放轻了声音,“我会想想办法的。”
“八点才开始,如果只是晚宴的话完全来得及的。”何意可怜兮兮地补充,“哥哥也说周二不一定,如果他来不了,至少你一定要来啊。”
“我会去的。”陆邱桥盯着门票上烫金印着的坐席,那个场地他去看过话剧,二楼的贵宾包间是最昂贵的,何意恐怕是自己花钱买了这样的票,不然剧场怎么甘心把这样的票送给工作人员的亲友。于是他心里微微感到酸涩,便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按时到剧院来看演出。
何意得到他的应允,脸上重新绽放了笑意,陆邱桥虽然常常忙碌很少有时间陪伴自己,但他言出必行,只要承诺过的约定,他就一定会赴约。
于是对于他为什么情绪低落为什么心不在焉的疑惑也被这样的承诺打消了,何意望着他认真的面孔,觉得自己又比一分钟之前更喜欢他一千倍。
——
薛青河的聚会实际上是美院近几年毕业生和导师们的一场难得的会餐,薛青河在美院任职三十多年,教导的学生足有几千名,其中许多如今都声名赫赫,在文化界或是美术界有许多地位和造诣,所以大家也乐得参加这样的聚会,好认识一些顶尖的人物,获得更有力的资源。
但温风至认识的人却太少了,他读书的时候孤僻,又没有参加过任何社团,再加上这几年完全在国外发展,所以根本没有国内美术界的任何人脉,他走进那间金碧辉煌穹顶极高的餐厅时只觉得尴尬不已,许多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端着香槟彼此寒暄交谈,他唯一认识的薛青河也不知道在哪里,只能在长餐桌旁站了十几分钟,除了吃甜点之外还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任何一句话。
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实际上有许多女士在暗地里观察着他,她们拼命在脑海里搜索着关于这个人的任何线索,但是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她们根本不记得在学校里曾经有过关于这张面孔的任何记忆,但这又是完全不科学的,毕竟他这样夺目,无论在怎样的社交群体中都一定是话题的中心。
或许他根本就不是美院的学生,只是某个来聚会的人带来的朋友。
但奇异的是他一直一个人,没有人跟他搭话,他的眼神扫过每一个餐厅里的面孔,那双颜色略浅的眸子却始终没有停留在任何一个人身上。
温风至就那么孤零零地站在角落里吃东西,他虽然是薛青河亲自邀请来的但是就算不做任何事情也没有什么关系,毕竟他只是没办法拒绝曾经的恩师才答应了会来,具体来了之后真的要融入这个环境吗,答案是否定的。
等时间又过了十几分钟,好像才终于有一个设计师想起了前几天联合画展上的某个名字,他因为喜欢那种风格去维基百科搜索了画家的资料,还记得那个惊鸿一瞥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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