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这边的亲戚。”柯西宁说道,“自从我妈去世以后,也没怎么联络了。”
严叙想了想,说:“要是觉得勉强,那就不联络。”
柯爸爸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半个月后,他已经连一粒米、一滴水都难以进食,更别说喝中药,喝一口就吐一口。他的神志越来越不清楚,经常把柯西宁和严叙两人相互认错。
第一次被喊错,柯西宁在帮柯爸爸擦身,听到柯爸爸叫他严叙,他足足愣了好几分钟。
后来次数多了,柯西宁也就习惯了。他倒是宁愿柯爸爸多认错几次。这至少说明这天柯爸爸的精气神还不错,不至于一天都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房间暗沉沉的,窗帘二十四个小时都处于闭合状态,免得有一丝光线透进来,刺激到柯爸爸习惯黑暗的眼睛。
柯爸爸的身体非常虚弱,整个人瘦得像一具没有肉的树干,虚弱到柯西宁不敢开窗,怕稍微有风吹进来,就把柯爸爸给闹着凉了。
一日,柯爸爸昏睡着。
柯西宁用湿毛巾擦拭着柯爸爸的身体,防止他久卧在床而出现褥疮。
少见的,柯爸爸竟然醒来了,微笑地看着他,嘴唇无声地做了几个口型。
柯西宁连忙趴在床边,耳朵靠近柯爸爸。
即便如此,他还是难以听清他爸爸在说些什么。
柯西宁费劲地听着,柯爸爸吃力地做着口型。
最后,他听清了。
“西宁,再见……”
※
柯爸爸走后。林阿姨主动承担起操持丧事的流程。
那是一年秋。
原来试着通知的远亲闻讯而来,全部到场。除了柯爸爸那边的亲属,也不乏许久不联系的女方亲属。
应柯爸爸的遗愿,将他和妻子的骨灰放在了一起。
同一处墓室上,两张照片紧挨在一起。
照片上的年轻男女都笑得格外灿烂。
一位位亲属献花拜过。柯西宁鞠躬,站在一边。
姨母已经将近二十年没和柯家联络了,她走到柯西宁身边,感慨万千地拍了下他的肩膀,什么都没说。
仪式结束,曲终人散。
这处墓穴是柯爸爸精心找来的,据算命的说是块风水宝地。外边是一大片的竹林,郁郁葱葱,风吹过后,竹叶碰撞出“沙沙”的声音。
严叙不便出席,就站在竹林外边。
柯西宁走过去,说道:“走吧。”
严叙说:“等等。”
他迈步走过石台阶,鞠躬,恭恭敬敬地为二老上了一支香。
柯西宁就站在严叙的身边,静静地看着他。
车在山下。
过了一会儿,两人回到住处。
恰巧付琰拨了电话来,询问了几句柯西宁家里的情况。他估计听出柯西宁的情绪和状态都不太好,没说两句,就结束了通讯。
严叙问:“付琰?”
“嗯。”柯西宁说。
“他挺负责任的。”严叙说,“一般人不会那么有魄力,决定暂时接下容雪遗留下来所有的艺人。”
也不知柯西宁有没有听进去,只听到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严叙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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