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转换真是猝不及防。
打下“好”字,他心想这家伙果真是24K纯直男了。
贺兰山只去过余鱻家一次,就是他喝醉那次。不过下班后余鱻接他去的并不是当初那栋房子。
余鱻解释道:“那一栋离公司近,我吃饭午睡会去那。这才是我最常住的地方。”
参观了所谓私人滑板场,地下影院,还有游戏厅,贺兰山想,他家真是又大……又大……又大。
一明亮落地窗旁的书架很吸引他。上面摆的不是书,一张张明信片、贺卡、请柬被紧密地插在书架,高低不平,看上去没有刻意分类。
余鱻说,这些设计来自世界各地,有的造价昂贵,有的是便利店卖的,有的由小摊上的人手绘。
薄薄的卡片可以很生动,它不是书,却也能讲故事。每张卡片还有自己独特的气味。
窗外夜静星碎,两个人脱了拖鞋坐在落地窗前的软垫上,“我没事的时候,偶尔会坐着抽卡片看。”余鱻说。
贺兰山问:“嗯……要不要玩一个游戏?抽卡片对话。抽到无字的就放回去。”
“好。”
他的第一张卡非常炫酷,封面画着一名酷帅狂拽的卡通墨镜老太太,神情犀利:“A good friend would visit you in jail. A great friend would bail you out. ”打开贺卡后贺兰山忍俊不禁,里面写着:“A friend like ME would be in the next cell.”
“这个出自Maxine系列。”余鱻道。
“老太太真有型。”
余鱻也抽到张很搞笑的,是个表情不善的卡通手机:“You should be ashamed of your selfie.”
贺兰山又乐出了驴叫。
他们抽到狗崽们疯魔乱舞的贺卡:“Dance like no one is watching.”抽到温馨的母亲节贺卡:“Mom. I love getting texts from you.”还有婚礼祝福卡:“Holy Shit. You“re Gettin“ HITCHED.”
五花八门……
就这样无厘头地用贺卡对了好一会话,贺兰山说:“好了好了,再抽一轮就去打游戏吧。”说罢便再抽了一张。
这张贺卡上画着冰淇淋,读着上面的字,他微微敛了笑意。
“你看这图片还挺漂亮的。”贺兰山微微僵硬地举起贺卡,作势要给余鱻看这张卡片的封面。
卡片阻断了两人即将交汇的视线。
“You“re my cherry on top.”
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借卡片之言表白,也许是他仅能做的了。
装作若无其事地将卡片插回去,余鱻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You“re one in a melon.”(注:“you are one in a million”卖萌式的说法,意为“你是大千世界中最特别的存在”。)
贺兰山怔然地回头。
余鱻移开目光,打开张上面画着西瓜的贺卡,淡定自若:“这是同系列的贺卡。”
“我差点没反应过来。”贺兰山讪笑着,想表演胸口碎大石。
余鱻最后抽的卡片是张同志婚礼的邀请函:“It’s a simple story of boy meets boy.”附带伴郎邀请函:“Suit up. Stand up. Drink up. Man up. Will you be my groomsman?”[1]
为了掩饰自己刚才的不自然,贺兰山开玩笑地问:“以后我结婚,你要不要来当伴郎?”
“好。”余鱻背过头整理书架,不假思索地说,“只要你想。”
俩人坐在懒人沙发上打了会儿GTA5,又去玩VR游戏。
贺兰山玩的是一款打僵尸的游戏。游戏教学时NPC卖萌道:“右手拿纸,左手在上面画上符咒,然后‘哈’一声对准目标攻击噢~”
其实根本不用喊“哈”,NPC唬人来的。
余鱻抱胸在一旁看屏幕。贺兰山肃然地拿起一张纸,用左手在上面一挥,中气十足地喊:“哈!”
余鱻:“……”
他偶尔提醒他小心身后,但贺兰山这种英雄砍背后怪从不回头,只是挥着桃木剑朝身后乱砍。前方有怪袭来时他还蹲着藏祭台底,哪知道这根本没用。
听着他全程“哈!哈!哈!哈!”,余鱻悄悄拿出手机录了一段。
贺兰山样貌清雅脱俗,打机时表情大义凛然,此时戴上VR眼镜有点像仙风道骨的蒙眼侠士——虽然他穿着白T黑色大裤衩,躲怪时姿势猥琐。
这是余鱻第一次有这种机会,可以正大光明地用目光细细描摹贺兰山。他这才发现贺兰山脖子上有颗小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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