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上再补,”苏嵇突然松开一只环住姜衍的手,从床头柜的底层摸出一个丝绒盒子,灰黑色的盒子,有浅粉色的缎带,珍而重之的打开。
姜衍屏住呼吸,这东西他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整个创意和制作都是出自他之手。莫比乌斯环的简约戒圈,还依稀能看到丝丝稀有金属的拉丝。陌生是因为密密麻麻的数字刻满了整个戒体,他颤抖着手拿了一枚出来,顺着莫比乌斯环的流线型可以看到内外都是数字花纹,这不是简单的印刷体,不知道是什么艺术体拓下来的,不细看还以为是暗花,和金属丝嵌在一起有种古朴又繁复的美感,那是他们相遇的日期,还有二人的生日,在数字中间,还刻了个花体的S。
这是苏嵇的...那枚戒指。
他有些手足无措,捏着那个单薄的戒圈茫然地抬头,看到了男人希冀又紧张的眼睛。原来这人这是会有这种表情的吗?姜衍没忍住勾起唇角,低低地笑了出来。
“我们把这个游戏升级一下?结个婚玩玩吗?”苏嵇看他笑,愣了,这个反应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他开始担心是不是求婚求早了,想要把盒子收起来,重量级的话不过脑子就又说漏嘴了。
“你知不知道这么刻,很亏本的啊...”姜衍垂着脑袋说道,“刨去了好多金属丝和铂金,整个戒指没质感了...”
“知道...”苏嵇条件反射地答,此时的他根本没意识到姜衍没回答他的问题。
“你知不知道这么刻,以后就很难清洗啊,真的是暴殄天物...”
“知道...”苏嵇脑子晕乎乎的,他看不到姜衍的脸,只能看到人隐忍颤抖的身体,和微微泛红的耳尖。
“你知不知道...”姜衍又开口。
“知道,我什么都知道,”苏嵇打断他,“我现在唯一不知道的是你愿不愿意和我结婚。”
姜衍抿了抿嘴,鼓起勇气抬起脑袋。就看到男人捏着应该属于他的那一枚小一些的戒圈,整个人显得很紧绷。
“你知不知道,”他还是自顾自的开口,只是目光毫不躲闪地迎上去,亮得像雪光,“这个戒圈的有效期限是多久?”
“天地玄黄,”男人的声音一瞬间柔软起来,低哑又深情,“宇宙洪荒。”
姜衍眨了眨眼,他整个人向上一提,左手无名指穿过那枚小小的戒圈,最后陷在男人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之间,小指则嵌着第二个指缝,呈现出一个奇妙的“十指相扣”。
没人去纠结这个不太完美的细节,苏嵇噙着姜衍献上来的嘴唇,另一只手蹭了蹭青年有些湿润的眼睫。
姜衍快缺氧的时候得到了呼吸的机会,他喘了几口气,有些羞于去看男人灼灼的目光。左手无名指的指根增加了一个桎梏,是个很新奇的感觉,姜衍捞起苏嵇的手,把那枚握得暖暖的戒圈推到指根,同时开口:“克罗地亚。”
“嗯?”
“我想去克罗地亚。”
苏嵇刚刚因为接吻充满电了的智商反应过来了,他用带好戒圈的手去紧紧扣住姜衍的,“我还想说租两晚列支敦士登给你玩玩呢,让警察给你跳康康舞怎样?或者把你名字印在钱币上?”
“你这什么奇怪的癖好,”姜衍乐得不行,“你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吗?”他举起两人相扣的手,“以后你赖不掉我了。”
“求之不得。”苏嵇用力地攥了一瞬,戒指相硌着有些疼。
“苏先生。”姜衍想到了男人前不久才说过的话,分贝一降,旖旎出一点斩钉截铁的煽情。
“嗯?姜先生?”苏嵇薄唇一掀,弯了个深情款款的笑容。
“我抓住你了。”
“那就别放手。”
END
番外1——那个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姜衍步履匆匆,整张脸皱成一团快要哭出来了,青年颤抖着手点了根烟,抽了没几口就捻灭。姜衍立在寒风萧瑟的街头,对着川流不息的人群露出了孩子一样的茫然无措,栗色的围巾遮住小半张脸,露出了那双他最爱的眼睛。
清澈,纯净,明亮,不容玷污。
他看姜衍摇摇晃晃的背影叹了口气,这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隐匿在暗处的男人抿了抿唇,接起来。
“傅誉,你到底什么时候过来,都在等你。”安东尼的声音无论如何都带着点轻佻,声色华丽,像善于蛊惑的吸血贵族一样,每次和人打电话,总觉得耳朵能烧起来。
“这就回去了,路上有些堵车。”傅誉把目光从姜衍身上收回来,就在这时姜衍踉跄了一下,他下意识想去扶,却还是按捺住了。
傅誉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飙车,但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自己随口扯得谎立了flag,堵得他烦躁不已,等他到餐厅的时候那些人已经开喝了。
安东尼和姜衍一样,偏好素色的西装,可姜衍不会在正式场合还喝得烂醉,衬衫扣子解开到小腹,整个人散发出绮丽又妖冶的气味,现在想来那时候假扮情侣让人穿的正式又正经真是难为他了。
傅誉蹙着眉,把安东尼扔在地上的,已经浸湿了一些酒液的外套捡起来披在人身上。安东尼察觉他靠近,半眯起眼睛,看了看傅誉放在茶几上的手提袋,勾出一个充满酒味儿的笑:“噢老天,看在上帝的份上,我们这办庆功宴呢,你就跑去买领带?”他看人小幅度地翻了个白眼,似乎是在嘲讽他的痴情。
安东尼举着杯酒,和面无表情的傅誉碰了个杯:“怎么,那个姜衍在哪儿呢?”傅誉没说话,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干了,干马天尼,烈的灼烧人所有的情绪的判断。
“他和苏嵇呆在一起。”傅誉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来,下一秒安东尼的脑袋就顺势枕在他腿上。被酒精浸泡得旖旎的眼眸眯起来,像水晶一样闪亮亮的,势在必得地耍赖皮。傅誉没再去看他,他环顾了一圈狼藉的包厢,实在是忍无可忍道:“怎么,不过是一群豺狼虎豹,做空了人家公司还在城里最贵的餐厅吃饭这样也太招摇了吧?”
“你是不信任我的技术?”安东尼不悦的皱眉,但还是把酒牛嚼牡丹似的一口干了,“那请容许我敬一杯我们这儿最大的功臣傅先生,您劳苦功高,一会多吃点。”
“我喜欢这个餐厅。”他说完就侧了个身,毛茸茸的浅金色头发蹭着傅誉的大腿,“叫什么来着?”他知道男人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就抛向已经烂醉如泥的那帮狐朋狗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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