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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我就很开心，告诉他没事，流鼻血而已。宪突然对我吼了起来，问我是傻子么，流鼻血不会处理一下么，身体不舒服不知道照顾自己么。大热的天为什么出门不带个帽子，怎么进学校了不知道去买瓶水带在身上。而这个时候的我，只是像痴汉一样，傻傻的看着他，看着他为我着急，为我心疼，这种感觉真好，宪对我真好。

宪把我带到他寝室楼下，让我等他一会，然后他从2楼打开窗子，扔下来一件薄外套让我先穿上。把衣服穿在身上，心里美滋滋的，脸上热扑扑的，这衣服上，能清晰的闻到宪的味道，被他的味道包围着，我的心跳都在莫名的加速中。

在楼下站了十几分钟，宪也就从寝室楼里出来了，一身运动装，背着一个双肩包，径直的走到我的前面说，走，去吃饭。我就像跟着母鸭子的鸭宝宝，一步一步的跟在他的身后，看着前面健硕的背影，心里想着，这个男孩是我的，真好。一出了他学校的门，他就仅仅拉住了我的手。

吃完饭，我们两个漫无目的的散步，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我曾经摆摊的位置，宪笑称这位置，可是我们的媒人。他说到这了，我才想起来，那天怎么会那么巧我抓到的手刚刚好就是他，这是不是莫大的缘分。

宪笑了笑，对我说确实是缘分啊，那天，他就看到摆地摊的人好像是我，所以就在我身后的摊子上吃烤串，看看我在干什么，也想看看我是有多忙，为什么QQ上的留言，我竟然一条都没有回复，并且他也不相信，他是见光死的相貌。

他吃了一会，看我的生意还不错，就想着不要给我添乱了，等我不忙的时候再来个偶遇就好了。结果没多久，就看见城管来了，他看到我在慌张的收拾东西，便猜到了，我根本没有摆摊的资质，所以想过来帮忙，结果谁知道，他刚到我身后，就被我头都不回的拉着就跑。跑都跑起来了，索性就不吭声了，就想看看我能跑多久，也想看看我发现拉错人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或者有多错愕的表情。

我摆摊的地方已经被一个美女承包了，她在卖很有趣的情侣手链，我的目光就直接被吸引过去了。宪在那一堆珠珠里挑来选去的，最后让美女编了两条手链出来，一条套在了我的手上，另一条套在了自己的手上。我仔细看了一下，我的上面刻着小宝，他的上面刻着小野，这以后就是我们的代号了。那个时候的我，心里甜出了蜜。

冷战结束后，我便开始了实习生活，去到的是一家旅行社做计调。旅行社的离学校好远，每天5点30起床，才能保证我8点30之前到单位。每天5点30下班，回到学校，也要9点前后了。

实习真的挺累的，不过，我每天也都会在宪的学校门口下车，去简单的和他见上一面，说上几句话之后再走回学校。即使再累，我的心里也是充实的，是甜的。不过另一个念头，也在我的心里滋生了起来，我想租一套房子，学校的宿舍就要让我们搬出来了，虽然才大二，可是2+1的学制，我也就算是毕业了。

宪已经是大四下学期了，除了论文和答辩外，每天也都没有什么可做的，那这样想的话，我们应该能够同居了。

对于同居的生活，我期待着、也向往着。

第9章 宪 下

林夕，我最熟悉的陌生人，他的一首《大城大事》把我所有的悲戚都写了出来，在很长的一段日子里，我都会尽量不去触碰这首歌。当我听到他的《再见二丁目》时，我的落寞，也不过如此。尤其听到那句，如能忘掉渴望，岁月长衣衫薄，即便我薄了衣衫，也不见得我的岁月能更长。

跟宪说了租房子的念头，他很快便同意了，那段时间，我们两个都沾沾自喜即将有自己的一方小天地，我们聊天的内容全都关于房子。报纸、网站、中介，即使是跑断腿，也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我们看过筒子楼，看过平房，看过阁楼，最后，选择了一个40平的一居室房子租了下来。

租房用去了我大部分积蓄，所以每天我都在盘算着以后的生活，而宪，他是天生的乐天派，对于生活上的琐碎，我是不愿让他操心的。那个时候的我们，两个人一起去逛超市，一起去看电影，一起去夜市吃小吃，所有的事情都是两个人一起，就是我最大的满足，我虽然想要的不多，可是我却贪心，我希望，天长地久能发生在我的身上。

住在一起之后，生活上的习惯就要有所改变，我不想宪因为我变得不自在，所以，我便试着去改变我自己来配合宪的生活。宪家境优越，在生活中花钱自然是大手大脚，而维持家计的我，则要能省就省，所以很长的一段时间，宪在的时候，我准备着丰富的四菜一汤，宪不在的时候，便清水煮挂面。

从小便知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道理，拿着微薄的实习工资，第一次感受到了生活的重担，我一度感觉到被压的喘不过气。和宪在生活上，也逐渐有了矛盾，他说我是那种宁愿花5块钱买压缩碟片也不会进电影院的小市民，他是天生爱浪漫的双鱼，而我是精打细算的金牛。他每周近1000元的生活费，总是不够用，需要我的补给，我却每个月除了和他在一起外的开销不足500元。

Marlboro，宪很喜欢这个烟，我却对这个烟敬而远之，我们两个人抽烟都抽的很厉害，只要宪在的时候，我每天要给他买两包Marlboro，我自己则会买两包3元钱的哈尔滨。有一次宪从家里过来找我，给我带了两条哈尔滨，着实是感动了一下，可他却抱怨着，为了买这两条破烟，跑了好多地方，不明白这烟有什么好抽的。是啊，我也想知道这哈尔滨有什么好抽的，这世界上抽烟的男人，谁不喜欢口感绵软醇香的中华，谁会喜欢这辛辣呛鼻的最便宜的哈尔滨。

Marlboro的故事是宪讲给我听的，man always remember love because of romantic over，男人，因爱情的结束而刻骨铭心。我们两个人躺在床上，我听到的却还有另一个故事，故事的主角是宪和林。林是宪的干弟弟，是一直喜欢宪的男孩，他们两个从小长到大，到了高中的时候，才正式的在一起。宪说那个时候，他不懂得珍惜，最后林远走他乡和别人在了一起。

宪说林是一个多才多艺的男孩，为了先喜欢的奖品，去参加H市的街舞比赛，得到第一。宪说林为了纪念他们的感情，在宪19岁生日那年，林把他们的故事写成了歌曲。宪还说，林当年因为宪的一句玩笑话，就把宪的名字纹在了胸口心脏的位置。宪还告诉我，林，是他家人唯一接受的他的男友。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样的心情听完这些故事，只记得宪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我听，他说，时间能倒回去，他一定好好的管好自己，不再去伤害林。讲完故事的他，很快的就睡了过去，那一夜，我并没有睡着，脑袋空空的，睁着眼睛一直到天亮。我并不介意他认识我之前的过去，可我也并不好奇他和别人的记忆，我好奇的是，短短的三个月时间，是什么让一开始为了把我留在被窝里，天天给我讲鬼故事的人，成了一个不止一次给我讲起关于他和别人的故事的人。

还来不及想明白这个事情，我就碰到了人生的另一个问题，我的父亲也过世了，匆匆忙忙的从H市赶回M市奔丧，在我回到小院时，虽然外婆已经过世一年了，可看到外婆亲手种下的芍药、月季依然充满生机时，我竟然感觉，人其实也就是这样，当你离开时，你除了能存在在别人的记忆里，其余的，你在这个世界上，留不下任何痕迹。

在M市奔丧期间又一次碰到了诚，诚还是那么阳光帅气，当兵回来都一年多了，身上竟然还是带着一些痞气。本想着趁他没看见我之前赶紧逃了，可谁知道就在我看他的时候，他竟也鬼使神差把头转向了我，正好和我目光相遇。所以，没能像上次一样简单的寒暄几句就逃，只好被他硬生生的拉到了咖啡店。

在小店里，他一直抱怨着没朋友，没同学陪的，我索性就把身边几个M市的死党介绍给他，一个电话把他们都叫过来，然后自己赶紧离开。我很明确，我现在是和宪在一起，就不该给自己留下可能产生的麻烦。

奔完丧回到H市，没有时间让自己沉浸在悲痛之中，因为我知道，已经过世的人，无论我多么悲伤，他都不可能回来了。所幸，曾经我和父亲有过很多美好的记忆，那就已经足够了，既然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那就努力向前看吧，毕竟生活还是要继续。

从H市回来，还好有宪一直陪着我，宪告诉我，如果真的难受，想哭就应该哭出来，哭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可是，我真的哭不出来。宪揉乱我的头发，说我倔强的可怜，坚强的让人心疼，我安静的躺在宪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原来这强有力的心跳，才是我们活着的证据。

和宪平淡的日子又过了半年，这半年的时间里，宪变得让我越来越看不明白，即使我对于平淡的生活再向往，我也不会被这表面的平静所蒙蔽，所以，我想带着宪回趟M市，让他看看我曾经生活的地方，让我的死党们也见见他。

琳马上就过生日了，所以我和宪简单的准备了一下，买了当天的火车票，就直接回到M市。到M市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下车后直奔饭店，在饭桌上也看到了诚。其实见到诚也是情理之中的，毕竟这半年，每次看QQ空间时，都能看到他们很好的玩在一起。这场饭局热闹非凡，每个人都有说有笑的，宪也很快的融入到了他们中，只有诚，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旁边，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热闹。

吃饭唱歌一条龙，在KTV里，大家起哄让宪为我唱首歌，宪虽然五音不全，却也没有任何推脱，直接点了一首《偏偏喜欢你》，看到歌名时大家再一次的起哄，我和宪的手也牵的更紧。在我感动到一塌糊涂的时候，一股外力硬生生的冲开了我们紧握的手，诚直说了声，借过，去厕所。等他从厕所回来时，不知道发什么疯，硬是要我陪他唱歌，弄的我尴尬不已。

从KTV出来，我和宪在路边帮大家打车，我们送走了所有人，而是诚却说要陪我们走走，这一走就走了好长时间，诚问着我订的房间的情况。看着哈欠连天的宪，我好像明白了诚的心思，所以走到他身边告诉他，该发生得都发生过了，你这么耗着也没什么意义的，听了这话，诚才死心，乖乖的回家。

第二天一大早，诚就来砸酒店的门，当看到裸着去开门的宪，我好像看到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本来想带宪回来看看我生活的圈子，没想到，我好像给自己惹了更多麻烦，埋了不少隐患。

在返程的火车上，宪一遍又一遍的跟我打听诚的信息，他沾沾自喜的怀疑诚的这些反应，都是因为对他有意思，其实我知道，诚的表现，不过就是他忽然被宪激发出来的占有欲。本来听着宪像个孩子一样的在那自娱自乐还挺有意思，可当宪向我要诚的电话时，我的心里却再也高兴不起来，如果这么给了，对诚是不是太不尊重，宪对诚是不是又有什么想法呢，如果不给的话，宪又会不会不高兴。

正当我为难的时候，我收到了诚的短信，打开短信的一瞬间，我看到了所有最恶毒的语言，所有能伤害到我的语言。看着短信，我默默的递给了宪，至于号码他存还是不存，就随他自己吧。

从M市回来后，宪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从以前的每周五天，到现在每周一次两次的见面，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适应了这样的转变，从煮着菜偷笑变成煮着菜发呆，从理所应当的陪伴，变成我一个人的等待。这天，宪回来了，回来问我拿一点钱，说是这周的生活费又超了，还说晚上会住下来，让我准备饭菜。

当我买菜回来时，宪正在洗澡，我便自己忙活了起来，收拾宪扔了一地的衣服时，从他兜里掉出了两张电影票的票根，一些比较有情调的餐厅的□□。这个时候，宪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伸出了手，拿起了他的手机。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这是我第一次仔细看宪的手机，不看不要紧，一看，我竟冷的打起寒颤来。手机墙纸是两个人的合影，是宪和一个眉目和我相似的男孩，一条短信，那上面写着，哥，明天你还是请我吃烤肉吧，马迭尔的西餐，真是吃腻了。

就在我看手机的时候，宪刚巧从卫生间走出来，他看到我拿着他的手机，竟一个箭步冲过来，抢回手机，大声的向我咆哮谁他么让你动我东西 。我还没听清后面他又说了什么，就感觉额头被狠狠的砸了一下，当我缓过神，看到宪的手机静静的躺在地上，我的额头，肿起了一个包。

宪穿上衣服，捡起摔坏了的手机，拿上钱，摔门就走了，留我自己一个人傻傻的站在房间里。我似乎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前一秒的天堂，后一秒的地狱，不甚至记得那天我到底就那么呆呆的站着，站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