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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那是一个初冬，那天是葛遥的生日。

葛遥的妈妈请他去他们家里吃蛋糕，那段时间自己身体不好没有不去上学，从中午就一直呆在葛遥的家里。

葛遥是独生女，所以每次生日请的人都很多，只记得那次来了不少同学，自己便忘了时间，等到回家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

而当他喝饱喝足走回家时，却看到了卷缩在铁门外冻得瑟瑟发抖的穆凌然，那种脆弱样子的样子，他到现在还是不能忘记，像是被世界抛弃了的小猫。

而平时他见到的的穆凌然，总是笑得一脸灿烂的，一声一声的叫着他“哥……哥……”

其实，看到那样的穆凌然时，他心里是很难受的，但那时候父母去世才不到一年，他对穆凌意的厌恶显然不会完全消失。

当时他虽然心里有些难受，但也只是冷冷的问他为什么蹲在这里，而听到自己的声音后，穆凌然却猛地站了起来又露出了一日既往的笑容，回答的也是云淡风轻。

他说自己忘记带钥匙了。

其实算算时间，穆凌然已经冻了六七个小时了。

他当时觉得愕然，却又莫名升起一抹怒气。

葛遥的家距离自己的家走路不超过五分钟，很近，而当自己问他为什么不去葛遥家找自己时，穆凌然却说……“我要是若是去了，哥会因为他被其他人笑话的。”

再后来，他问穆凌然是不是从放学后就一直蹲在这里，没有吃饭，他只是点了点头。

想到家里什么都没有，他便想要拉着穆凌然想要带他去葛遥家里吃点点心，可一向很听他话的穆凌然那次就是说什么都不同意。

介于他们当时的关系，穆凌意也就没打算再管他，心说不吃拉倒，小三的儿子而已，他才没有这样的弟弟。

可等到回到家打开了灯，他才看见对方手腕上的擦伤，还有紫青的嘴角。

小时候，穆凌然白皙的的身上伤口总是不断。

穆凌然有时候的性格很倔，总是跟学校里的孩子打架。为他清理伤口时，他问他这次是不是又因为别人说他那些话而跟别人打了起来的时候……那时，刚上小学的穆凌然只是冲他摇头，可当时他的那种坚定的眼神，自己到现在都忘不了，还有那些话……

…

“他们说我什么我都可以忍，也可以任由他们拳打脚踢，但是哥不行！他们说哥是短命相，活不长，我不愿他们这么说，所以就跟他们一群人打了起来。”

…

“哥，我说过，我会永远保护你。但是今天我如果去了葛叔叔家里，别人一定会笑话哥有我这样的弟弟，我不想因为我而让哥被别人嘲笑。哥，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让你以我为荣，让他们收回以前说过的话。”

…

可是当时他是怎么说的？

哦，他说：“如果不是你母亲那只狐狸精，我的家不会变成这样，父亲也不会死，我也不用听这些闲话！收回你这些话！还有，不要叫我哥，我没有弟弟。”

第13章

水阀被轻轻的关上，只听见的水滴落在瓷砖的声音。水流缓缓地流入黑色的沟槽之中，穆凌意只是怔怔的看着，一如他心里的那个深渊，深不见底，却无时无刻不在吞噬着他的心与身。

得不到救赎。

他本来确实是厌恶的，对穆凌然。

可是后来就变了，是什么时候呢？

是自己高烧不退，穆凌意握住自己的手喊着“哥，别离开我，求求你，别离开我，我只有哥了。”的时候吗？

是当自己看穆凌意被其他人说是野种的时候，当他身上都是淤青的时候吗？

可那时候自己问他痛吗，他却说不痛，可那时自己的心却很疼。

是那个时候吗？

是当自己被别人说是短命相的时候，当穆凌意冲上去对他们说，再碰我哥就杀了你们的时候的时候吗？

是那些时候吗？

是自己再也忍不住的哭了，穆凌意就生生的在自己的房间外站了一夜，第二天盯着黑眼圈对自己笑着说“哥，我错了。”的时候吗？

明明，自己明明是因为他把获奖的证书拿给自己看的时候自己哭了，生气了。

可是自己并不是在生他的气啊，只是在气自己的身体，只是想静一静啊。

还是，还是自己说想吃点甜的东西，小小年纪穆凌然偷偷亲自下厨，笑嘻嘻的把坐好的饭端到自己的面前的时候，自己却只说了一句难吃的时候吗？还是直到后来直到后来才看见他手臂已经干瘪下去一个个被油烫出的血泡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