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里冷,两人本是靠着墙并排坐在床上盖着被子的,陈怀远就这么压着被子往梁冬哥腿上倒。可大约这几天两人晚上经常腻在一起讨论问题惯了,梁冬哥让陈怀远枕着他的大腿,倒也没觉得不自在。只低头对上陈怀远的双眼,手不自觉地抚上他额际鬓边的白痕,轻笑道:“师座,我知道这都是气话。要是真心想着那边,就说不会说这种话了。”
陈怀远抓住放在他脸边的手,包在手心里:“怎么说,我都只是个预师师长。”
“我知道。”梁冬哥反握住陈怀远的手。
“别人说,这什么部队啊居然敢领双薪,领双薪还穷成这叫花子样。”
“双薪还不够发抚恤金的。”
“都说陈在峰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当初黄埔刚毕业一时风头,惠州过后就没啥了。”
“可师座当年一个旅打掉了石友三的三个师。”
“姜定文就告我不听指挥骄傲犯上,陈赐休说我贪污军饷空额吃缺。”
“如今预五师有五个满员步兵团外加一个炮兵营,都快赶上一个整编师了。咱不跟那些人计较。”
“嘿,咱……”陈怀远手按在梁冬哥的腿边,撑坐起来,脸对脸看着他:“冬哥,要是我哪一天混不下去了,你可还肯跟着我?”
话刚出口,陈怀远觉得这话怎么有一种相亲时候男方对女方说“我很穷没有钱你可还愿意嫁给我”的错觉?好在梁冬哥没有相亲经验,也不疑有他。
“我撞上师座的时候人都晕乎了,可没想过这些。”梁冬哥笑笑,心中暗道:你哪天要真混不下去反了蒋介石倒好了,我带你奔延安去。
陈怀远还想说什么,梁冬哥先开口:“师座,不早了,睡觉吧。”
见梁冬哥正要起身,陈怀远忽然将人摁倒在床上。
“诶?”
“爬来爬去被窝都爬冷了,一起睡!”说着扯了被子把梁冬哥裹了进来。
梁冬哥倒不反对,他确实怕冷,在陈怀远床上感觉暖和多了,可是……
“师座,你让我出去先把衣服脱了吧。”
“没事,在被子里也能脱。要不我帮你?”
衣冠礼仪这类东西,梁冬哥这种出身的人还是比较讲究的。他就是不介意跟陈怀远这么亲近,也介意脱衣服这种事。何况对方是你的顶头上司,哪有他给你脱衣服的道理?
陈怀远觉出梁冬哥的别扭了,也不好勉强。感情这事得一步一步来,太快了要是对方反感就得不偿失了。不是说量变引起质变嘛,现在只有加紧量变,早日质变。
梁冬哥在被子里窸窸窣窣地脱了衣服,还叠好了放在枕边。陈怀远见他整得差不多了,拉了灯,裹挟着被子八角章鱼似的缠了上去。
梁冬哥被陈怀远夸张的睡姿闹得想笑,轻轻挪了一下,把自己整个人都埋进去,任由陈怀远抱着。这是目前为止他在这个冬天里过得最暖和一晚了。
“师座。”
“嗯?”
黑暗中,梁冬哥能感觉到陈怀远吹到他脸上的气息:“有一句话,叫日久见人心。委员长他知道师座的好,不会一直埋没师座的。”
“嗯。”
安静了一会儿,梁冬哥又道:“可还有一句话,叫三人成虎。师座就是再不愿,也不能任由那些人继续诋毁下去。”
“别多想。”陈怀远伸过脖子,轻吻他的眉心,柔声道,“我知道,睡吧。”
梁冬哥知道,有些话点到为止,不能多说。
这一晚,他做了一个很荒唐的梦,他梦见自己结婚了,但不是现在流行的新式婚礼,而是传统婚礼。拜了天地后,在洞房里,掀起新娘盖头的时候,新娘的脸居然变成了陈怀远的样子。然后何宝云忽然开门闯了进来,指着梁冬哥的鼻子大骂不孝非要讨一个不会生小孩的媳妇,陈怀远站起来怒道是他嫁我不是我嫁他然后一把把盖头扔他头上了。后来那盖头怎么扯都扯不下来,但是分明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褪开,还被压着行了夫妻之礼——他也不懂什么是夫妻之礼,只不过模模糊糊觉得那就是了。
梦里的东西很快被梁冬哥遗忘,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下雪了。按当地人的话说,乾定这里冬天暖,十几年也不见一场雪,这下可稀罕了。
梁冬哥起床去开窗,手还没够到窗户,只觉腰上一紧,被人从身后抱住。
“下雪了。”陈怀远把头枕在梁冬哥肩上,看向窗外。
“嗯,下得挺大的。”
“哪里大了?落在地上连个影都没有,早化成水了。也就墙角还积着点。”
“师座,这里毕竟是南方……”
“你家原本冬天也这样?”
“南京比这里冷点,下雪没这么容易化,一二月的时候漫山都是梅花。”梁冬哥的视线透过纷扬的白雪,看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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