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二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想起之前来访的那位老道,以及刚刚在山门口跟这个姓梁的营长过招时候的情形——这人分明是陈怀远的人!姓梁,莫不是陈怀远身边那个副官?
梁冬哥倒不知道自己在黔西四县已经如此鼎鼎大名。
朱二才想到这节,便翻身下床,悄悄摸去了梁冬哥的房间。门锁?那种东西对于朱二根本不是问题,他早有备无患了。
梁冬哥本就睡不踏实,一点轻微的响动就把他惊醒了。他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蹦了起来,迎着进门来的黑影毫不留情地拳脚招呼。可梁冬哥越是打便越是心惊,对方就好像猫戏老鼠一样,虽然跟陈怀远过手也是这般情景,但此时此地可不是闹着玩,对方也不是陈怀远会因为关心而让着他护着他。
朱二一边拆招一边不正经道:“还是会挠人的猫儿最可爱。”他见梁冬哥招式用老,便嘿嘿一笑,将人反手扣住压在石壁上。
梁冬哥的胸口和脸颊紧贴着粗糙冰凉的石壁,心中暗骂混蛋,想要挣脱,却发现整个人都手脚被死死地摁着,动弹不得。他也看不见朱二的脸,只听耳边传来朱二懒洋洋的声音:“架势倒不错,就是力气小了点。你这样都能当营长,我可是能当师长了?”
“呸,你有本事打赢我们师座再来说这种话。”梁冬哥一边试图引开朱二的注意力一遍寻思着怎么脱身。
“陈怀远吗?那是打不过。他可是游中堂的亲传弟子。我也就收拾收拾你这等末流。”朱二打着哈哈,整个人都从背后贴上来,在他耳边流里流气道,“啧啧,可惜了这么油光水滑的脸蛋儿,可惜不是雌的。算了,难得入眼,今晚可从了二爷我,抱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言毕正要伸过脑袋来亲热,梁冬哥见他用力稍缓,便往下一缩,狠狠地朝他腰腹上侧身一个肘击,同时借力脱身开去。
“不错,反应很快。”朱二捂着肚子皱眉道,“我不过是开个玩笑,不用这么狠吧,要不是我躲得快,以后就没有朱小二了。”
梁冬哥整个人像着了火似的直烧,握着拳头,疾言厉色道:“谁跟你开玩笑!你敢再把你刚才那番说出来试试?!”
才说完,梁冬哥马上冷静下来,转而疑惑地问道:“谁是游中堂?”
朱二见梁冬哥挺上道,也不吝解释:“当然是我们洪门的老中堂,武功盖世,德高望重。寻常人相见都见不得一面。”
“你说他是我们师座的师父?”
“骗你我有钱拿么?”朱二大大咧咧地在床上坐下,翘起二郎腿抖着,得瑟道,“你不知道吧,我也是洪门子弟,按辈分,我比游中堂小两辈,我师叔可是游中堂的首席大弟子!想当年我刚走江湖那会儿……”朱二讲起这些倒有几分自豪炫耀的意味,一开口就滔滔不绝起来。
梁冬哥管他什么三辈两辈,只追问道:“你跟韩裕民不是一伙的吗?”
朱二吸了吸鼻子,七弯八绕地跟梁冬哥解释起来:“是一伙,也不是一伙。我原本就是出来混的,他这人太胆小,遇见什么事就知道溜。要不是我,这百来号人都召不起。叫他声大哥,不过是看在他年龄比我大,识字比我多的份上。其实也不过是搭个伙混饭吃。老中堂神机妙算,前些天找到我,说我这般没前途,叫我投了陈怀远去,说不定还能讨个一官半职……你便是陈怀远身边那个副官秘书罢,梁师弟?”
梁冬哥嘴角一扯,皮笑肉不笑道:“原来是朱师兄,失敬,失敬。”
朱二逼近梁冬哥,在他耳边道:“怎的,不怕我骗你?”
“一会儿耍流氓,一会儿又自称高人门第,玩儿也似的,谁知你话里有几分真假?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也不怕你骗。”梁冬哥冷哼道,“我那侍卫可是还没出这山坳呢吧。”
“哈哈,我喜欢跟聪明人玩,你很好,很聪明。”朱二打着哈哈道,“让我投了陈怀远是没问题,我就想看看你们这帮子丘八有什么能耐。陈怀远如果只凭着高我一个辈分,别想让我服他。”
梁冬哥一听,顿时牙尖嘴利地鄙夷开了:“你以为你是哪根葱,得让人上赶着要你服气?你不服又能怎的?不过是白石坳里的非法武装头目,死了都没人给你修墓。预五师六个团两万多人,还差你这一百多文不成武不就的地痞流氓混混不成?”陈怀远在梁冬哥心目中就是顶厉害的大将军大英雄,就该是千人羡万人迷,就该有点眼色的都上赶着投奔陈怀远追随陈怀远,这个朱二居然还不服?太目中无人了!
朱二本就是个心气高的,他就是不肯一直当匪,想从军,又自视甚高不肯从底层士兵做起,这才被周廉拉去当了他这群私兵的头头。被梁冬哥这么一说,顿时火大,上前一步扣住梁冬哥的手,掐了他的脖子把人摁倒在床上,厉色道:“你又以为你是谁?现在你在我的地盘,要弄死你,就跟捏死一直蚂蚁那么简单!”
梁冬哥双手被朱二的另一只手扣在头顶,脚上被压坐着也踢不到人,脖子被掐着说不出一句话,一时间憋红了脸,差点背过气去。
就在梁冬哥以为自己要被掐死,心中懊悔不该仗着朱二有了师命以为他不会把自己怎么样就逞口舌之利的时候,朱二看着梁冬哥,见他对方挣扎不动几欲窒息而死才松了手。
梁冬哥顿时大口大口地喘气,还不时干咳几声。还没等他把气喘直,只听朱二低头在他耳边冷森森道:“别以为有游礼兴那层关系我不敢杀你。”
朱二一番威胁,梁冬哥反而更加笃定他不会朝自己下手,与其被小瞧了,还不如摆足了气势反威胁回去:“不杀我,你倒是能拉人投军去,还有活路。杀了我,你却不知我原先也有交代,到时候便是被我们的人包个饺子,一百五十多号流匪,根本入不了眼。”
“那又如何?我现在杀了你,马上带着弟兄们抄小路逃走,明天刘子明的人来了也只能扑个空。”朱二眼疾手快,一把抓过梁冬哥偷偷伸去想要拿佩剑的手,握住他的手腕死死地按在床板上:“别白费力气了,陈怀远来说不定还能和我较量一番。你要真小跟爷玩,看在你长得还过得去的份上,二爷我不介意干一次男人。”说着,整个人都压了下来。
朱二言行下流,梁冬哥心中恼怒,表面上却冷嘲热讽道:“你以为你走脱得了?这白石坳除了正面的入口,只有两条通向外面的小路,我这梁营长的身份虽然是假冒,我从尚际方那里得来的对你们的消息情况可不是假冒。”
朱二一顿,盯着梁冬哥的眼睛,之间对方毫不气弱地和他对视,心想他言之凿凿,定有所恃,反而心虚起来手上扣得更紧了:“你……不怕我到时候让弟兄们躲进山里不出来?”
梁冬哥知道朱二底牌打尽终于松口,这才不冷不热地奉承了一句让对方有台阶下:“二爷自然是不屑于当缩头乌龟。”
朱二见打架无用,套近乎和无用,耍流氓无用,威胁更是无用,这才死了心,翻身坐了起来。他对梁冬哥这般机敏倒也有几分佩服,暗道:“这人不过是陈怀远的副官,就如此难对付,也不知那陈怀远会是个什么人物。”
梁冬哥摆脱朱二的钳制从床上撑坐起来,揉着手腕,心道:刘封晔对白石坳这群一打就缩进山洞里的家伙早就憋了一肚子气,这次动了大部队,他手下一个团总共三个营都被发动起来,发誓要以十倍之力把人围了。我这次来的主要任务就是打草惊蛇让韩裕民沉不住气,到时候刘封晔的部队正面佯攻,韩裕民便会带人抄小道往西逃,只要这群人出了白石坳,自然是圆是扁任由刘封晔揉搓了。可谁能料到这里还有朱二这么一层?
梁冬哥暗自掂量朱二话里有几分真假,问道:“既然二爷要投军去,可跟韩裕民做过商量?若是你自己的决定,这百多号人里,又有多少是听你的?”
朱二这时候也不跟梁冬哥耍心眼了,据实道:“我本以为你是尚际方的人,原和韩裕民商量了怎么从你嘴里套出点有用的东西。之后我才猜出你是陈怀远的人,就过来了。”
说完,又怕被梁冬哥轻视,又道:“我和韩裕民向来行止如一,我下的令,他们都会以为是韩裕民的令。他们都听我的。”
“那你准备怎么处理韩裕民?”梁冬哥虽然这么问,但也知道朱二这人有心机,定然有什么办法能说法韩裕民。他现在最为难的是怎么帮尚际方善后。要把尚际方的痕迹抹干净,韩裕民,朱二,还有那个没见过的账房先生,这三个人都不能留。现在朱二主动要投军,他又有什么借口除掉这三个领头的呢?一旦预五师接收了这批人,作为头目,他们定然会被叫去问话,到时候可就什么都抖出来了。
“敲晕了带走呗。”
梁冬哥还以为他有什么妙计,见朱二这般理所应当的样子,不禁问道:“你跟韩裕民究竟是什么关系?你既然尊他为老大,人前见你对他也挺尊重,怎么背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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