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这个人这么久了,大半生的光阴都在其中,是在悠长的时光之河里,沉在里面的唯一不可忘却的影像。
那么,所有关于这个人的一切,便都是最好最好的。
明楼说:“你很有经验?”
明诚暂停下亲吻,抬起头,看他一眼。过了一会儿,答道:“经常练习。”仍旧是无懈可击的表情,眼角微弯,漫无所谓的微笑。
他做什么都很优雅。就像他曲身来吻他的时候,秀颀的身体如一截柳枝,弯而不折,是纤薄柔韧之美。
时光荏苒,他被现实压了又压,却总是压折不断,且似乎不留丝毫伤痕。
好像他一直都过得很好一样。
“介意分享下吗?”明楼状似无意地问道。
明诚当然没那么容易被套话,只微微一笑:“明长官应该知道,什么叫交浅言深吧?”
明楼却没收起话头,他要探一探明诚的底线:“我听说,上一任特高课课长高木寅次郎,与你关系不浅。”
那些流言他并不相信,但要由不愿多说的人口中套出更多信息,抛出坏的事态通常是有效的办法。毕竟没有几个人是愿意背脏水的,便免不了要出口解释。
但明诚并不为自己辩解,他的脸上似乎永远套着面具,只在如常弯起的唇角似有一丝若不可察的受伤。待再细看时,就完全没有了。
他平静说道:“我只知道,高木寅次郎课长在上海一年,将东亚共荣事务经营得颇有声色,后因细菌计划而被宪兵司令山田调去北平,然后,就不知道他更多的事情了。”
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就像没听过那些加诸在他身上的流言一般。
明楼是个极其擅长观察细节的人,他做情报工作,就是要从林林总总看似不相干的不起眼的表象中分析出内在的含义。
而明诚是一个很难分析出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的人。他把一切细节的微表情都控制得很好,将真实的情绪巧妙地隐藏起来。他甚至不介意被侮辱,让针对他的试探如泥牛入海,失了着力点。这会让人更想压榨他,以期逼出哪怕是百分之一的真实。
明楼又说:“我听说过高木的暴力美学,与一般日本军人不同。他的刑讯室,又被他自己称为作品雕刻室。”
明诚的表情冷了几分,若对此表现得太淡定,反而显得不自然。
但也就是这样,没有更多了。
明楼很擅长拿捏人的软肋,而明诚绝不会让人知道他的伤口在哪里。
那不算是个秘密。因为被怀疑为重庆分子,明诚曾经被高木扣留过几天。
所有被高木刑讯过的人都死去或者被处决,而明诚被放了出来,并依旧在政府部门担任要职。且在其后,高木表现得对他颇为倚重。所以,在政府机构内部,流传着他跟高木有暧昧的流言。
那堪称他生命中最煎熬的几天。
在一片茫茫的黑暗中,只有间歇的乐曲声和一个男人的声音。
是各种各样的交响乐,优美动听。每一种,就对应着一种刑罚,以及,洗脑。
神经性药物从脊椎注射进去,辅助着逼供。
而男人的声音是一种磁性的轻柔动听,仿佛他是所有煎熬的终点,唯一可寻的皈依。
那样剂量的致幻剂,一般人绝对经受不住,何况还有各种刑罚加身,仿佛漫无止息的窒息的感觉。
他伪装出中了招的模样,断断续续地吐露了几个无伤大雅的秘密,比如海关走私。
在迷离恍惚的煎熬中,他艰难地把真实的秘密守了下来。
高木逼供几天,见再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才终于相信,他并不是重庆分子。
且那时候,他事先安排的后着在外界启动,高木有了新的怀疑去向,于是把他放了出来。
从刑讯室出来后,他非常苍白,非常虚弱,只能在病床上躺着。
高木来看过他一次,问:“是否恨我?”
他说:“恨过,一度考虑过将您大卸八块的可能。可在床上躺了这几天,又想通了,若异位而处,我应该也不会放过任何有嫌疑的人。”
没掩饰负面心理,但又有合理的转折,他最终得到了高木的信任。
他略抬高一点腰,就像蛇蜕皮一般,让裤子沿着大腿根部慢慢滑了下去,现出修长光滑的双腿。
他声音冷静:“如果明长官真的如此好奇,可申请权限调出当时审讯的记录卷宗。那么,自然可以清楚地知道,高木长官有没有脱过我裤子。”
仍旧不为自己辩白。
明楼微蹙起一点眉头。他的各种语言基本都是矫饰过的,目的都是获取信息和隐蔽自己。他可以若无其事地说最阴冷刻薄的话,也可以吐露最温柔如水的言语,但没一样是真的。为了达成目的,没有什么不能破坏和伤害。干了这一行,就不能把自己太当一个人,而更多该当成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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