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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宜你了。”

明楼的手绵软,阿诚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一堆的封建迷信,总说这是命好的意思。指甲都修剪的很好,只握笔的地方有一层薄茧。小时候出门,牵着他的手,如果遇见了熟人,停下来说话,阿诚就会玩他的手。把他那只大而软的手关在手里,然后玩他的指节,柔软的,骨隐于肉的指节。手比脖子温热,就着痛处捏下去的时候,阿诚忍不住叫了一声。

“疼了?”

“恩。”

“疼就对了。”

他的手停在肩头,要探入血肉一般用劲地摁了下去,在他最酸疼的地方,叫他有些失神,然后缓缓地松开,一种微麻的感觉从明楼的指尖蔓延开来。尚未缓过神来,又摁了下去。温柔的疼痛里,颈窝也热了起来,仿佛僵在那里的血都活泛了,一路窜上耳朵去。也不知道自己脸红个什么劲,阿诚耸了耸肩膀道:“差不多了,我好啦。”

“小小年纪,要注意劲椎啊。”明楼凌空点了点他的鼻尖,“你跟明台那坐姿我不盯着就又趴下去了。眼睛趴坏了到时候有你们后悔的。”

“我们眼睛可比你好。”阿诚嘟哝道。

“你说什么?”

“我说,大哥你手艺太好了,怪不得大姐赞不绝口。”

明楼不同他计较,在那毛衣外头罩了件灰色外套, 又抓起一件蓝色的丢给他:“吃好了我们出去买些东西。”

他们住在五区,都是学生,物价比起西区来可算好了太多。阿诚已经把附近摸熟了,难得是他领着明楼。经过Gibert时同明楼说起巴黎的书贵,说才晓得买个课本都这样肉疼。明楼笑说:“你们学建筑的,还要课本做什么?这城市就可做你们的课本了。”

阿诚点点头,抬头看蓝天下的先贤祠。他这段时间几乎天天都要经过,却从未觉出他的气势来,竟似从未注意过他存在一样。明楼叫他这个建筑学生说个一二,他也一无所知,只好赧然笑道:“我倒像是第一次见到,前几天都没注意。”

不仅没注意,他连着街上阳台的花草都不曾注意的。

明楼看他们家家户户都在阳台上放了许多盆花,便道:“我们不是也有个小阳台?”

“是啦,就在你房间的外头,我就是看中这个才租的。”

“那我们也买些花回来。”明楼道,“我看他们这里好多花上海没有的。”

“我们可就两人四只手。”

“拎不回来就多跑几趟,天气这么好,着什么急?”

阿诚确实不着急。事实上,他十分享受这个明楼都要跟着他的时候,虽然可能只有短暂的几天。他急切地想把他所知道的这些新知识讲给明楼听,又想讲得慢点,接着享受这个过程。从来都是明楼领着他的,学英文、法文,文学、经济这些都没有一个不是明楼教他的,他乐意跟在后面,但也企望着能够偶尔跑到前头去。

比如第一次坐地铁。他第一次坐船是明楼带他去广州,如今却是他带着明楼坐第一次地铁。这样的念头叫他兴奋得很,眼睛亮起来,忍不住地哼着歌。明楼怎么看不出他的心思,也便由得他去,叫他带着自己,走过这古老又陌生的城市。

第一区是巴黎最古老的一个区,可以一路追溯到中世纪去。久负盛名的卢浮宫也在这个区,还是他们今日不打算去到那里,而是去一个“大市场”——这是阿诚的描述。

整个市场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口音,当然和法国所有的分类一样,巴黎的和非巴黎的。不过,小贩们唾沫星子飞起来的时候,成色上是分不出是不是巴黎本土的。阿诚领着他走,一路excusez-moi走到卖蔬菜水果的地方,捡着新鲜的买。阿诚的菜场法语进步神速,已经能够明确指出你这苹果看着不甜这么贵是宰人。明楼的衣着打扮无论如何都不像是个纠结分分毛毛的,小贩一脸求饶地看着他,叫他看看这不给人活命的弟弟。明楼倒是一脸无辜地笑起来:“Désolé, je ne parle pas fran?ais.”

你用法语说我不讲法语鬼都不信你的邪。

拎着苹果,跟着阿诚,明大少爷首次毫不操心。他只消跟着他就好了,就不会把他带到沟里去。阿诚也乐意叫他跟着,仿佛天地逆转,翻身做了哥哥一样得意。

买了一堆吃吃喝喝的,阿诚又站到了那堆奶酪前头。牌子上写着红笔大写的offre speciale(特价)叫明楼浑身一激灵,拉起阿诚就跑。

“你这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阿诚撇了撇嘴。

“难吃啊。有什么办法?”明楼道,“我们哪就穷到偏要吃这个了?我可记得你顺走我一张汇票呢。”

“我没顺走!我是怕大姐说你,才收起来的,到这边过来,早花掉了。你生病不要钱啊,家里那么多生活用品不都要置办么?还不够呢,我第一个月生活费都用了一半了……”他越说越生气,想想自己其实想买许多东西,不过算来算去钱不够花,才忍痛割爱,全买了些要紧的营养品。许多营养的东西这些个法国人都不吃,得跑到华人开的店铺挨宰,绝不二价,他也一点不眨眼。

“我就是同你说着玩,还生起我的气来了。”明楼立即摸出钱包,一股脑儿塞给他,“生活费没了是不是?大哥有钱啊。”

“谁要你的。”阿诚反笑道,“我这儿还有一点,明堂哥说他给我们汇了三千块钱过来,过几天就到了。”

“也都先给你吧,左右是你管钱。”明楼把钱包塞到阿诚蓝外套的口袋里,“说起来,我怎么看不出明堂哥这么大方?”

“他一贯大方呀。”阿诚扫了他一眼,自然不是笑他越有钱越抠门,“前几天他拍电报过来说,会帮你劝大姐,叫她别生你的气。他以为大姐气狠了,要克扣你的用度,就说要寄钱给我们,叫我们在外头别委屈自己。”

“我真是要对大哥刮目相看了。”明楼笑道,“既然我们又不缺钱,何必吃这些东西,偌大一个市场就没有咱们中国人吃得惯的佐餐?”

“你想吃什么?”

“有麻油腐乳么?”明楼叹了一口气,“我如今只要弄点腐乳,能喝三四碗粥,面包什么的可再也不想吃了。”

阿诚上下打量起大哥,似乎从未发现大哥居然也是这样好打发的。

七拐八绕地溜进一家华人开的铺子,一股茴香八角味扑面而来。老板是个福建人,跟他们上海人虽然说不上是鸡同鸭讲,但也费了些功夫才晓得他们要“hu乳”。一瓶腐乳也不知道猴年马月的了,还卖得比国内贵了三倍。明楼咂了一下嘴,阿诚回头看了他一眼,一脸“我早就说吧”的表情。明楼装作没看到,买了一堆腌黄瓜、宝塔菜,连同一小瓶贵得离谱的黄酒。合起来买了许多,学着大学里福建同学的口音跟他还价,居然也打了个折,叫阿诚佩服不已。

出了市场明楼忽然想起来,Zola曾经在书里写过这地方,问阿诚记不记得。那书还没有中文译本,阿诚只读过英文本的,标题改过了,叫Fat and thin。听明楼说起原名是Le Ventre de Paris(巴黎之腹),顿觉无比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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