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们把事情引到周佛海身上,会不会有问题?”
“不会。日本方面知道周佛海是重庆投诚的,与军统有联系是很自然的。军统刺杀原田熊二,也只是因为他为了追查我的车祸,侥幸查到了周佛海与重庆的生意往来。至于他打算怎么和日本人解释——我说过,我已经给他留了足够的时间撇清自己。”
“回去的酒店订好了?”
“订好了,离新政府很近。”阿诚在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真的不回家?”
“你就这么盼着大姐收拾我?”
“谁叫你欠收拾。”阿诚的手在空中虚晃一下,摸出一朵玫瑰花来,递到后座,“这把戏玩了多少遍了,都不嫌腻的。”
那朵玫瑰停在明楼的指尖,幽香在温暖的车内一层层氤氲开。为了避免留下痕迹,他们都不能再用香了。
“你那瓶香水还留着么?”
“哪瓶?”阿诚在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笑了,“哦,那瓶啊,留着呢。”
“收哪儿了?”
“你自己找。”
明长官从来睚眦必报,三个半小时后,明先生就尝到了对方故弄玄虚的滋味。
“你同汪曼春说了什么,她居然肯见你?我上次说到你时,她还掉头就走呢。”阿诚啧啧称奇。
“有机会告诉你。”眨了眨眼睛,明楼推开了车门。
76号原是前山东省政府主席陈雪暄的别墅。品味很差,胜在足够大,房间又多,便被用作办公室了。下着点小雨,上海的冬天比香港冷了太多。漆黑的铁门前,雨都带着锈味。他分不清到底是铁锈还是血腥味。这气味很淡,却挥之不去。铁门上的小洞关上,进去通传。明楼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叫他没有办法不回忆起带着钱去军部赎存中时的情形。那时候立新还活着,他们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如今这里面没有任何人可以信任和倚靠,他们将要做自己的主。
过不多时,才听得一串吱嘎声,这扇铁门缓缓拉开了一条缝,然后逐渐张开,仿佛一只地狱蝴蝶张开了她的翅膀。他当然记得春风和煦时莺飞蝶舞的情景,只是更没办法忘记自己正身处何地。
明楼挽着汪曼春的手在前面走,阿诚开着车在后面缓缓地跟着。他对于明楼同汪说了什么,丝毫不感兴趣。只是禁不住地想起那个跪在雨里哭泣的少女,那晚仓皇而逃的女人,和档案上残忍暴虐的汪处长。这三个形象把汪曼春这个名字撕裂开来,让他无法相信眼前这个明艳的女人会是一个刽子手。他相信明楼能够处理好,又难以抑制地去揣想明楼心里该有多么的痛苦。
从汪宅出来,明楼坐在后座上,忽然想起他曾经在汪宅度过的岁月。那时候他只是一个人,纠结在曼春和家庭之间,信仰是坚定的,情感却很模糊。煎熬地在各种聚会中游走,竭力维持着一个富有野心的进步青年的形象。
现在他又回来了,做的无非还是那些事,却并不像当年那样不安。他成长了,他的身边也多了成长了的阿诚。
“累了吧?”
“还好。晚上想吃点什么?”明楼笑笑,“去不去德兴馆?点个草头给你。”
“你还记着这事儿。”
“追忆了一下午的往昔,总能想起点什么。”
“先回酒店去吧。累了一天了。我们叫点吃的上楼来。”
“先缓一缓。”明楼忽道,“前面有买蟹壳黄的,去买一点。”
“好。”
包了四个走进车里,阿诚低声道:“有人跟着我们。”
“果然。”闭目养神的明楼睁开眼,忍不住勾起嘴角,眼底却没有笑意,“旧情这东西,果然是用来遗忘的。”
第05章
“还盯着?”明楼见阿诚还站在窗边。
“盯着呢。”阿诚转过身来,“我们绕了那么一大圈,居然还跟着,挺敬业的。”
“你猜他们要跟到什么时候?”
“那要看你和汪大小姐的进展了。”阿诚坐回到床上,摊开一本笔记本。
“我怎么觉得有股醋味。”明楼笑了,凑过头去,“写什么呢?”
“你明天上午九点在愚园路周公馆有一个会议,就特务委员会的工作安排进行一些讨论。晚上和盐务署、关务署的同僚们会为您接风。”
“明天上午在周公馆的会议后替我临时推了晚上的饭局,改约第二日中午。”
“见过商会之后?”
“对。”明楼点点头,“我想先听听商会的反映,再和这些官员扯皮——明天商会的会议,大姐不出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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