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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峭寒冬里，窗户被冷气抹得一片模糊，路上的零星行人裹紧棉衣，在路灯下踽踽独行，试图从这暖色调的灯光中汲取些温暖，偶尔抬头看着附近几所公寓里透出的光亮，心中生出一片柔软的向往。

华羡穿着皱巴巴的咸菜式睡衣，像只氢气球一样，轻飘飘地下楼，拐进黑漆漆的厨房，没开灯，熟练地按下咖啡机的开关。

他的头发有些长了，低头时从耳侧垂落下来，在厨房的墙壁上映出美人的剪影。宽大的睡衣遮不住他那截细腰，窗户外偶尔吹过几阵风，拂起他的衣服，贴着腰线。

咖啡机上显示，还有半分钟。

黑暗适合胡思乱想，然而他半分旖旎的念头都没有，脑子里来来回回全是明早，哦不，今天的工作任务。

啪的一声——厨房大亮。

华羡被突然的亮光刺激地眯起眼，脑袋有些晕，他右手撑着料理台，左手抬起，从前往后穿过自己的发丝，露出光洁的额头，抬眸：“哥，你干嘛？”

慕凉风穿着灰色的睡衣睡裤，带了点儿毛绒，九分的裤样露出他那双好看的脚踝。他走进来，强制按下咖啡机的关闭键：“这话应该我问你吧？现在，”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按下开屏键，“凌晨两点五十七分，你下来喝咖啡？”

华羡又重新把开关键打开：“工作没做完。”

“那我要打个电话问问沈时淮，他到底没良心地给你们布置了多少任务。”慕凉风划开锁屏，点开联系人。

华羡撇撇嘴，讲了实话：“我睡不着。”

慕凉风保持姿势不动，问他：“中午吃了什么？”

华羡不知道话题怎么就从失眠跳到了吃饭上，眨眨眼报出了一连串的菜名，语气非常熟练。

慕凉风收起手机，在对方的脑袋上敲了敲：“又骗人，你根本没吃吧？”

慕凉风太了解华羡了。他们两个都是猪精。慕凉风今年三十岁，他六岁化形，运气好，在猪精幼儿园里被一对人类夫妻领养。这对夫妻当时就已经小有资产，因为多年没有生育，只得在临近中年领养慕凉风，对他视如己出，照顾有加，不光是学业上，就连他毕业，赶着互联网的迅猛发展创办X文学网时，也为他提供了一大笔资金，更为他拉来了多个商人大亨的投资。

在互联网时代，双向的便捷交互式APP层出不穷，慕凉风是第一个把手伸向阅读领域的吃螃蟹者，抓住了机遇，一跃而上，旗下网罗各类作家，培育出了几个天才写手。

华羡则是三年前来H市投奔慕凉风。

他比慕凉风小上三岁，是慕凉风六岁前最好的猪圈玩伴。慕凉风走的时候他还没化形，每天在猪圈里躺着晒太阳。

六岁的慕凉风舍不得这个弟弟，临走前给了他一颗玻璃弹珠，要他保存好，以后见面就拿珠子相认。

六岁的小慕总看多了狗血偶像剧，觉得这方法最靠谱。

三年前华羡攥着玻璃珠找上门来，慕总吃了一惊，原因无他，只因为华羡实在是变化太大了！

慕凉风印象里的弟弟，是只肥嘟嘟的猪，肥到什么程度呢…猪精幼儿园的园长是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每次抱华羡都要左右手来回换。

有一回，慕凉风还听到园长和老师说悄悄话，说华羡化形后，恐怕是个三百斤的胖子，双下巴能垂到地。

可是站在慕凉风面前的少年，清瘦，白皙，肉眼看上去，只有一百来斤。

慕凉风打量了半天，又旁敲侧击问华羡几个问题，确定他就是本人无误，便要他住在自己家里。

最初几年慕凉风忙到分身乏术，一通宵就住在公司，白天黑夜几番颠倒，这一年来才有些空闲，开始回家。他三年前便专门请了个阿姨为华羡做饭，最近自己有空之后就回家同对方一起吃，一开始还算和谐，然而没几个月，华羡就说什么也不肯吃了。

慕凉风再三追问，才知道华羡几乎不吃所有的碳水化合物和糖类，原因是会变胖。

慕凉风好说歹说，才说动华羡每天吃健康餐，然而没几天，慕凉风又发现，华羡喜欢熬夜，喜欢喝黑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