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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华早该想到的，这人就是爱逞强，万事还都按着规矩来，事情没调查清楚之前也绝对不会轻易上报。

他还没说什么，又听紫微这般说道：“再说，天规规定，神仙不可动情，阎罗王何文渊触犯天规，他既是我的部下，这件事本帝仙一定会管。”

东华心头大怒，猛地锤上床板，哑着声音说道：“紫微，不要把这条天规挂在嘴边，你应当清楚这一条天规是怎么来的，它就不应当存在！”

紫微并没有被枕边明显被人锤出的一个凹印吓到，近似冷漠道：

“天规不能错。”

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但东华知道，紫微是认真的。

他还想说什么，此时门外正好传来了敲门声，被东华指使去准备膳食的琉觞端着一碗灵气四溢的仙草汤走进屋内，完全无视了床上莫名出现的手印，目不斜视地将手中的汤碗递到东华面前。

没有再继续两人之间近似争吵的谈话，东华又变成之前玩世不恭的模样，很自然地接过了琉觞托盘中的碗，舀了一勺递到了紫微面前。这一次，紫微没有拒绝。

看着紫微难得乖顺的模样，东华心中念头更是清晰，一定要帮助灵宝天尊和阎王爷两人，也许，那两人能够成为一个契机也说不定。

再说那头，没有找到阴牌的两人并没有在凡间逗留多久，在何文渊发现阴牌失踪之后便立刻掉头想要返回地府。哪里知道，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心悸又发作了。这一次来势汹汹，何文渊甚至来不及掩饰便疼得直不起腰来，整个人靠着墙蜷缩了起来。跟在那人身后的上清在何文渊差点没站住时便立即瞬身上前搂住了他。见人疼得脸都白了，上清也不顾何文渊的意愿，直接探上了那人的脉门。

真正探上脉门才知道，为何当初何文渊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探脉。这何文渊的经脉已经极其虚弱，更有一小股与他相似却不相同的仙力一直在何文渊体内乱窜，如今更是冲破了好几道经脉，这才使得何文渊疼得死去活来。

上清当即输了一束柔和的仙力过去，帮助他修复经脉，只是效果并不明显。他一急便一把抱起何文渊就向老君那里腾云而去，只是被何文渊制止了。

“回……地府。”

没法子，上清也只能先将何文渊送回地府，再打算着自己一人找老君聊聊。果然不出他所料，半路上，何文渊就已经疼得失去了意识，上清一放下那人便立刻动身回到天庭。

刚踏进老君的炼丹房，一股子药味直冲上清的鼻子，他皱了皱眉，道：“太清，数十年不来，你这炼丹炉竟是变化不大。”味道还是一样的独特。

“兄长多年不来我这炼丹房了，今日来这一趟，恐怕不是来看弟弟我的吧。”

太上老君笑着摇着手中的蒲扇，慢慢摇晃着，如今这炼丹房里的炼丹炉也不需要他盯着火候，更何况这日前些时辰他还小酌了几杯灵酒，现在正是酒意上头的时候。

“太清，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是关于何文渊的。”

老君眉毛一挑，在门童禀报说灵宝天尊已经在来的路上的时候，他就猜测到自家兄长这些日子做的事情十有八九和那个小阎王有关，不过当真从上清嘴里听到就又是另一种感受了。

“说吧，是不是那小阎王身体出状况了？”

第61章 养育

前往地府的路上, 上清回想起方才老君所说的话，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按照兄长所说的, 我估计那小阎王那是身子亏空所致。神仙皆有仙气，仙气更有多少。孕育仙胎不但需要仙魂, 更需要足够承受父辈仙力的仙躯才可。而这仙躯的成长便需要父辈双方携手守护。”

当初何文渊以一人仙力孕育了他与上清两人的孩子，而由于上清的仙力比他高出太多，胎儿的成长也就需要大量的仙气。为了能够令孩子顺利成长, 当时的何文渊恐怕是将自己体内几乎所有的仙气都用来养护这个孩子, 致使他本人仙气不足，身子亏空的严重。在阿青出生以后，又紧接着是地府的造魂年，必须要在一年内造出大量新魂, 这又加重了何文渊身体的负担。

“恐怕是种种因素加起来, 这才导致了他如今这般心悸时不时发作的情况。若要说救治办法也不是没有……”

上清伸手按住胸口那一个小瓶子，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再一次踏足何文渊的寝殿，一进门就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守在床边。上清不愿惊动那个小小人影, 下意识放轻了脚步，只是从阿青突然间加速的心跳声中, 他明白那孩子是知道他的到来了。

只听孩子糯糯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听孟婆姐姐说，自从爹爹生下阿青之后身子就一直不好。阿青很努力地想要把自己的事情做好，这样才能让爹爹少操心些，少些疲劳才能养好身子。可是这么多年下来，爹爹的身子依然没有好转。这一次，阿青知道阿青自己做错了, 又让爹爹操心了。”

孩子说着说着，嗓音中便夹杂了哽咽。

想来这一次的变故也是吓到他了。

上清想要上前安抚一下孩子，而阿青的下一句话直戳他的心窝，令他的心头也涌起一阵酸涩。

“可是，阿青还是找到了。”

阿青转过身看着上清，那双眼睛如同璀璨的宝石一般，晶莹剔透的，仿佛在述说着他的不悔和坚毅。

“找到了父亲。”

上清本以为他哭了，可事实是，阿青虽然红了眼眶，两眼却甚是明亮。他就这么坚定地看着上清，告诉着上清，纵然再选一次，他依然会选择取了那追魂玉，再闯一次幽华山。

可越是神似何文渊的眼睛在此时却越是会刺痛上清的心。当上清还是“褚雲辰”时，他曾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也幻想过他与何文渊的孩子必定锦衣玉食，无忧无虑。他要他的孩子天真快乐，不需要接触人世间的种种磨难，而不是像如今这般忍受着苦楚却还强撑坚强。

他上前抚摸着孩子的头，将他搂近自己怀中，感受着手中柔软的触感。他听见怀中传来一个闷闷的声音。

“爹爹会没事的，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