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百姓能活下去,他们的奇思妙想就会通过各种方式体现出来,这一点在吃食之上表现的尤为出色。
在这儿生活了那么多年, 荀彧还未曾在这方面委屈过自己。
进来后看到的就是荀彧几人言笑晏晏,戏志才的脚步顿了顿, 唇角抿了抿而后又马上恢复了平常模样。
迈步走进房间,戏志才脱下最外层的氅衣递给婢女,然后笑盈盈的看着荀彧,“好酒在旁,忠不请自来, 还请文若勿怪。”
忽然间见到好友,荀彧惊喜还来不及,又怎会怪罪?
立即站起身走到戏志才身边,荀彧看这人笑眯眯的模样心情极好,转头便吩咐婢女加一张席位来。
朝荀攸崔琰打了声招呼,戏志才这才又将注意力放回荀彧身上,面色红润身姿挺拔,看来身边人将他照料的极好。
“志才回来怎的不说一声?”稍稍埋怨了一句,看席位还没有摆好,荀彧便直接拉着戏志才站在那里等着。
客人还没有安置好,身为主人先入席总有点说不过去。
看到荀彧眼中毫不掩饰的惊喜,戏志才心中极为熨帖,方才那点儿莫名其妙的不舒服早抛到九霄云外了。
“今日刚到便直接来了,也免了通报的麻烦。”不甚在意的解释了一句,戏志才抬眸凉凉的看向崔琰,“倒不知公达季珪也有如此心情,早知如此忠便快些回来,免得让文若饮酒无人奉陪。”
感觉戏志才话中有话,荀攸没有说话,倒是崔琰抿了抿唇,起身拱手道,“文若所酿美酒皆琰平生所见最优,索性此处距琰府邸不远,贪多之下倒也是常来。”
崔琰和戏志才谈不上熟悉,他来没多长时间戏志才便去了鄄城,没有接触自然不熟,又因为平日处理公务的原因反而在荀彧这儿待的比自己家还要多几分。
对住哪儿没什么要求,戏志才问了崔琰也只是稍微解释一下,以后都是同僚,关系总不能僵了,虽然他并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这看上去温和自然的青年对自己很不满意。
或许是想多了,他们之前并没有太多接触,又怎么能谈上得罪不得罪?
看了一眼旁边镇定自若的荀公达,在看看戏志才笑眯眯的样子,崔琰心中稍定,果然是他想多了。
然而,听了崔琰的话,戏志才只感觉一口气堵在心口,有点难受又有点委屈。
原以为他不在的这些天文若能想着他些,没想到这人在昌邑倒是快活,可怜他自己一人在鄄城无人陪伴。
深吸了一口气,戏志才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过头,文若交友众多是好事,他在这儿急什么?
眨了眨眼睛脸上很快便再次带上了笑意,正好席位也布置好了,推了推荀彧,戏志才走过去落座,举起酒樽端的是名士风范。
他和文若乃从小的交情,就算崔季珪现在和文若走得近也完全比不过他们俩之间的情谊。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患得患失了?
在心中敲打了自己一番,戏志才一手拢袖,端起酒樽将里面温好的美酒一饮而尽。
剩下两人各自摇了摇头,随后也回到席位上做好,只是私下里的小聚也没那么多规矩,看着外面隐隐约约的雪花,几人把酒言欢倒也是尽兴。
荀攸和崔琰都是严于律己之人,几杯酒下肚之后便不再碰酒樽,吃了七分饱之后也都放下了竹筷起身告辞,天色太晚了,他们也该回府了。
因为有戏志才在这里,荀彧也没有挽留他们,只是让仆从带了伞并吩咐了将人送到家门口再回来。
让人将剩下的东西收拾了,荀彧朝着戏志才眨眨眼,“志才今日可还要回府?”
“天色已晚,文若可介意忠在此逗留一晚?”慢吞吞的抬头看着荀彧,戏志才眼含笑意回了一句。
或许是方才的酒意上来了,或许是旁边没了碍事儿的人,戏志才一放松,也恢复了平日里和荀彧相处的模式。
他们俩之间怎么会有那么多客套的说法?
“既然如此,今日一醉方休可好?”说着,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一个酒坛,荀彧笑着看过去,眉眼间罕见的带上了些许调皮的意味。
看着那熟悉的坛子,戏志才哑然失笑,没想到荀彧还有如此孩子气的做法。
这不起眼的坛子正是他们埋在外面树下被他以为用来招待客人的佳酿。
“方才的酒是之前从奉孝手中扣下来的,树底下的今天落雪才挖出来,特意为你留着呢!”起身走到戏志才身边,荀彧将酒坛扔到这人怀里,然后裹紧了外衣准备回房。
虽然这儿燃着火盆,但是到底不是过夜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人就好办了。
以前一起把酒言欢的日子并不少,酒坛到怀里的一瞬间戏志才便明白了荀彧的意思,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掂了掂手中坛子的分量,戏志才快步跟上了荀彧。
脚步极稳走在戏志才身边,若非耳尖有些泛红,旁人根本看不出这人方才喝了酒。
微微歪头看着戏志才,荀彧开口问了一句,“鄄城那边情况如何?”
“奉先带兵,又有仲德在一旁相佐,自然是极其稳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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