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思桐,你……你还有亲人,你是我……是我妹妹……”阿次拼命逼自己发出声音,这是他唯一的妹妹,他希望能减轻一点她心里的痛苦,可是这些都丝毫没用作用,杨思桐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她只是疯狂的摇晃着他的身体,厉声质问着:“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为什么!他为了保住你弟弟抛弃一切留在上海,你竟然为了他的财产恩将仇报,你该死!你该死!”
阿次被她晃得快要失去意识了,可是他仍死死支撑着,思桐误会了,她一定是被田中樱子欺骗了。阿次心急如焚,口一直张着,却发不出声音,终于,他用尽全力的喊了出来:“不、不是这样,叔叔他,他卖国求荣,血洗了杨家,他并非、并非……”语音未落,杨思桐一拳狠狠揍上了他的胸口,怒声道:“不许你侮辱我父亲!”
眼看着阿次整个人都软了下去,没有了一丝动弹,杨思桐的肩膀剧烈抖动起来,她的神情分不清是在笑还是哭:“哈哈哈,父亲,父亲……思桐终于可以为你报仇了……”
眼前这个人害死了父亲,累得母亲痛苦了二十年郁郁而终,现在总算落到了自己手里,荣初,就这样让你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了!
她的眼睛狠狠掠过男人血迹斑斑的身体,不过一瞬,她忽然凝重起来。伸手撕开那人的衣服,除了这次新添的鞭痕,这一具身体上竟然还纵横着大大小小的伤疤,甚至还有枪伤!
怎么会这样?荣初不是个商人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伤痕?片刻后,她的唇角不觉弯成了一个大大的弧度,原来如此!她轻轻吐了口气。果然,之前察觉的异常没有错,眼前这人不是荣初,而是杨慕次!
听说父亲对他爱若至宝,但他却伙同荣初一起害了他性命,一样的该死!琴子忍不住仰天长笑起来,世人皆知荣初爱弟如命,如今杨慕次落在了自己手里,何愁折磨不了他。这,可比直接杀死他更有意思!哈哈哈,这当真是上天垂怜,父母亲保佑!
既然知道了兄弟俩的秘密,可不能白白浪费了这个大好的机会。荣初,当你看到自己最爱的人受到最残忍的折磨和虐待,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一定是十分有趣,精彩万分吧?
杨思桐抽出匕首砍断了缚在阿次身上的绳索。失去支撑后的阿次瞬间摔倒在了地上,已经入冬的天气,又被冰水浇透,他却已经感觉不到冷了,他瘫倒在地上,浑身不停的抽搐着,勉强撑开眼睛眼前却是一片花白。他真的很想和思桐解释清楚这其中的误会,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叔叔的确是被大哥所杀,这其中的缘由,却不是思桐所知道的那样,可是该怎样才能让她相信?叔叔虽然罪孽深重,却是真心实意疼爱了自己二十年,养育之恩恩同再造,自己救不了他,也不该让他女儿的一生被仇恨摧毁......大哥迟早会找到这里,到时候他也一定会亲手杀了思桐。杨家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不能再手足相残了......
模糊中,手被人强行拉起,指尖有什么东西划过,他不知道思桐想做什么,可是他却看不清楚,只能静静躺在地上,任人摆布。
恣意的笑声响了起来,杨思桐握着一把锋利而泛着寒光的匕首,在阿次的手上来回抚动。这双手虽然有着微微的薄茧,但骨节分明,修长齐整,的确是十分好看。她牢牢的盯着,如同在欣赏一件弥足珍贵的艺术品。
良久之后,似乎是看得腻了,她收起了笑意,声音变得狠辣起来:“杨慕次,还记得这把匕首吗?这是我母亲送给父亲的,他常年挂在书房,就好像我母亲陪在他身边一样。这匕首承载着我母亲二十年的痛和恨,现在你好好尝尝这种滋味!”伴随着阿次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鲜血崩射出来,匕首竟然穿透了阿次的左手掌,牢牢的钉在了地上,他立即休克过去。
杨思桐双眼闪闪发亮,她高声叫道:“给他注射肾上腺素,别让他死了!”药水很快被推进了血管,意识又一次被强行拉回,手掌的剧痛让阿次想发疯,他甚至还来不及喘息,剧痛又一次从右手掌传来。“啊啊......”整间屋子充斥着凄厉的惨叫声,这疼痛仿佛没有止境、却痛彻心扉......
琴子满脸都是血,这种疯狂的快感超出了她精神所能承受的负荷,她失控的狂笑起来,荣初,荣初!哈哈哈,你等着……
(荣公馆)
根据阿辰的描述和警察局的线索,袭击荣公馆的很可能是驻守上海日军的某一个分支。荣公馆和警察局几乎出动了所有可以调遣的力量去寻找,但一直到了晚上,荣初也没有等到阿次的消息,反而收到了一个包裹,里面是一件被鲜血浸透的睡衣。
荣初看到的时候,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将睡衣紧紧搂在了怀里,这件衣服是他自己的,深蓝色,带着清爽简单的条纹,那天早上他亲手帮阿次换上的。他对昏睡中的阿次说,
虽然这几天大哥不能陪你,但只要穿着这件睡衣,就好像大哥还在身边一样……
现在这件睡衣却破烂不堪,染满了红色的血迹。
几张照片从睡衣里掉落出来,照片上,阿次的双手和脚都被匕首钉在了地上,鲜血蜿蜒了一地。他的眼睛紧紧闭着,脸色一片青白,好像已经死了一样......
荣初怔怔的看了一会,忽然身体一软,直直栽了下去。
第八十六章
“阿初,你怎么样?”荣初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夏跃春焦急的脸。他足足累了三天又遭遇了致命的打击,从昨晚晕过去后就开始发烧,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了过来。
所有的事在一瞬间回到了大脑,荣初的脸色不好却已经平静了下来。他不能让痛苦和悲伤吞噬自己,任由阿次这样不明不白的消失。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管阿次身在何方,或者魂归何处,他都必须要找到,不惜一切代价!
荣初抬起头,眼中的坚毅掩盖住了伤痛的软弱,再开口声音已是一切如常:“跃春,衣服上的血迹有没有验过?”“我化验过了,RH阴性A型血,阿初,你……”夏跃春有些不忍的侧过了头,这等于是变相绝了荣初的希望。阿次还重伤未愈,看衣服上的出血量,如果得不到及时的救治,他只怕已经……
出乎意料的,荣初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他只是沉默了一会,又开口道:“把那些照片拿过来。”“我研究了一晚,这是间密室,没有窗户,完全分辨不出环境和方位。”夏跃春将照片递了过去,语气难掩失落。
荣初一张一张的翻着,看得极为认真,他把崩溃和绝望强自按在了心底,不允许自己泄露半分。他甚至逼迫自己检视着阿次身上每一处血淋淋的伤口,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这些照片,即便是夏跃春在看的时候都感觉备受煎熬,何况是爱惜阿次胜过性命的荣初。他不由低声道:“我知道这很难,可是阿初,你要有心理准备,阿次可能已经……”
“他还没死。”荣初立即打断了他,声音不大,却不容置疑:“对方这么做,很明显是冲着我来,不过是错抓了阿次,而且……”他顿了顿又继续道:“对方显然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所以打算用阿次来威胁我,以便达到他的目的。这么好的筹码,绝不会让阿次就这么轻易死了。”他的眼里射出了入骨的恨意,继而又斩钉截铁道:“不管他是谁,我荣初必定将他挫骨扬灰!”
这样杀气腾腾的荣初让夏跃春觉得陌生,他认识的这个人总是带着和煦的笑容,自信、沉着、霸气,但只要一涉及到阿次,就会按捺不住的急躁和冲动。可是眼前的荣初似乎变了,变得更加冷酷和理智,但有些东西也随着这种变化消失了。他不知这种变化对荣初来说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可是眼下,这些都不重要。
荣初紧紧盯着照片,单从照片看,的确看不出这是什么地方,也没有其他人的影像,而且,光线并不好,显然是没有开窗。忽然,他的视线停顿了下来,牢牢锁在了照片上的某一点,一些曾经被忽略的细节随之浮现出来,无形中似乎有根线将它们串在了一起……
他立即翻身下床,拿起了外套:“我要去松井家。”“为什么?现在并不能说明,阿次的失踪跟他有关。”夏跃春急急阻拦道。
荣初指着一张照片解释道:“这把匕首,我曾经见过,原本挂在松井家的书房里,所以这事与他脱不了关系。而且,阿次曾经多次跟我提过松井琴子有问题,以他的敏锐性,一定是察觉到了异常,但又由于某些原因,才没有说出来。”
“可是松井琴子不过是个深居闺阁的姑娘,她跟你们会有什么仇恨?”“跃春,你们之前有人发现过田中樱子的线索吗?”“没有,怎么了?”夏跃春疑惑道。荣初更加肯定了心里的想法,他点点头道:“这就对了,上次阿次替我赴宴遇袭,我就觉得奇怪,田中樱子是如何将眼线插进了松井的身边。后来阿次瞒着我出门找到了田中樱子的下落,却没有告诉我消息是如何得来,当时我认为是你们的纪律,所以没有去追究。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松井身边的眼线就是松井琴子,阿次是为了保护她,所以才对我撒谎!”
“这说不通,阿次为什么要保护松井琴子?”“这恐怕跟她的身世有关,我们曾经在杨家老宅发现过一张婴儿的照片,却没有人见过也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孩子。这个松井琴子能让阿次如此维护却又刻意瞒着我,我怀疑,她和杨羽桦有关系,或许,她就是那个孩子也不一定,不过真相到底如何,也只有等把阿次救回来后才能知道。”“那你现在要去找松井做什么?告诉他杨慕次不见了,你怀疑幕后主使是他女儿,所以让他交出来吗?”这样一来,无疑是自曝身份,军统和组织的计划也无法再进行下去,夏跃春脸色十分凝重,伸手拦住了荣初。
“你什么意思?”荣初眼中闪出一丝杀机,手已经伸向了西服口袋。夏跃春,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如果你又打算为了所谓的组织和大义牺牲阿次,那就别怪我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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