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次捧着枪,双手都在不停的颤抖,他的手指并不能大幅度的弯曲,甚至连扳机都扣不到,他更不敢直视那双只剩下了怨毒的眼睛,他别过了头,恳求道:“大哥,别逼我……”
“阿次,作为长兄,我从未教导过你什么,现在,你好好听着。”阿初逼视着他的眼睛,正色道:“在这危机四伏的乱世,情义太重是致命的弱点,尤其是对你的敌人。我知道只要还有一口气,你都会选择继续坚持你的信仰。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了,你没有了身手,若是再被情义所累,面对狡猾的敌人,就只有死路一条!”
大哥的苦心,阿次当然明白,但望着眼前已经奄奄一息的人,他怎么都狠不下心。小的时候,唯一肯陪着他待在冰冷的家中,像洋娃娃一样给他带来阳光和生机的,就只有一个何雅淑……
往事像把尖刀,将阿次的心捅得鲜血淋漓,他捧着枪良久,却终是垂下了手,颤声道:“大哥,我做不到。”
“你做得到。”阿初伸出手环上了他的手,握着他有些僵硬的手指慢慢扣住了扳机:“阿次,无论什么时候,对待敌人,你要有杀伐的决断,否则只会害人害己。”
砰的一声,子弹射出,正中和雅淑心脏,温热的鲜血如泉般喷涌出来,她的身体立即瘫软下去,停止起伏,成为了一具死尸。
阿初贴在阿次的耳边,像叹息又像是承诺:“阿次,不要害怕,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枪。一切罪孽,由大哥替你承担。”
阿次怔怔的看着血泊中的人,仿若自语般喃喃道:“大哥,我好累……”然后身体一软,昏了过去。
阿初将他紧紧抱在怀里,戾气褪去,眼中只余不舍与疼惜……
晚上的时候,阿次又发起了烧,眼看着刚有起色的身体又开始恶化。四少急得团团转,只有阿初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他静静坐在床边,紧锁着眉头,一言不发。
选择在阿次最脆弱的时候让他面对这些,实在是过于冒险了,可是这道坎,他无论如何也得跨过去,杀和雅淑,就是最好的一个机会。失去了利爪的杨慕次,如果还想继续坚守在战线上,就必须脱胎换骨在火中涅磐,否则必死无疑,这一剂猛药迟早都要下。
看着在病痛和心魔中苦苦挣扎的弟弟,阿初眼睛湿润了。这件事一开始他就错了,如果他选择坦诚相待,不是一味为了保护去刻意隐瞒,阿次就不会走,更加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而现在,他又亲手在阿次心里捅了一刀,逼他杀了二十年来视为亲人的和雅淑……
“阿次,你是最坚强的战士,大哥相信你,一定过得了这一关……”阿初含泪吻着阿次冰冷的手指,指腹在他脸上来回的轻轻摩挲着。
看出了端倪的四少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你对他做了什么?”不同于以往勉强算是友善的态度,此刻他的语气充满了猜疑和狠戾。
阿初抬手擦掉眼泪,沙哑着喉咙道:“我逼他杀了和雅淑。”
“杨慕初!”四少怒不可遏,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他看了看昏睡中的阿次,恨恨咽下一口气,将人拖到了院子里。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让阿次留在你身边是不是错了。”四少一把松开手,将人推到了地上:“我想尽办法为他遮挡冷箭,你却偏偏还要将他推向靶心!”他压抑的低吼着,粗暴的扯开扣子,将风衣往地上一甩:“是个男人的话就跟我打一场,如果你赢了,我二话不说,阿次你带走。如果你输了,就说明你根本没有保护他的能力,阿次以后交给我来照顾!”
第一百二十章
“打就打,哪来那么多废话!”杨慕初怒吼了一声,握拳就朝四少冲了过去,他压抑了太久,早就需要痛痛快快的发泄一场。不过打归打,四少也太小看了他和阿次之间的感情。一场格斗,他输了又如何,阿次需要的不是保镖,而是心心相映的爱人,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四少不过是想找个借口把阿次从他身边带走,而这一点,他杨慕初绝不会同意!
这一场较量应运而生,双方都红了眼。慕容沣自幼在军中磨砺,纵横沙场数十载,放眼百万承军,也未必找得出几个像样的对手。而杨慕初是个文人,即便曾跟着阿次习了一些招式,在慕容沣面前,无疑只是螳臂当车、以卵击石而已。此刻他理智尽失,出手毫无章法可言,全凭着一股蛮力。四少恼恨他因为和雅淑让阿次受伤,也铁了心想痛揍他一顿,手下也并不留情。
“风流成性的窝囊废!”四少一计重拳砸去,阿初半边脸上登时一片青肿,鲜血顺着嘴角滴答滑落下来:“有种去骗女人,就别让阿次替你受罪!”
“是我没有保护好他,我混蛋!”阿初吐出一口血痰,丝毫不肯示弱的扑了过去:“但只要有我杨慕初一天,就绝不会让他死在我的面前。”
“话不要说得太满,这一年多来,我只看到你毫发无损,阿次却遍体鳞伤!”四少怒意难舒,身体纹丝不动,伸出一只手便握住了他的左手向外一扭,咔擦一声,阿初痛得脸色惨白,却死死咬住嘴唇,不肯痛呼一声。
“无论如何……阿次都不会跟你走,我劝你……死了这条心……”阿初喘息了几口,抬脚往四少胯间扫去。四少脸色一沉,顺着手腕再用力一拉,身体一矮便将人整个过肩摔了出去:“这可由不得你,难不成我还任由阿次继续留在你身边送死!”
“他爱的人是我!”阿初体力明显已经不支,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四少已将拳头送入了他腹中,冷冷道:“可害他的人也是你!”
阿初痛得弯下了腰,大口的喘着粗气,四少也不客气,拳头如雨点般落了下来,打得他毫无招架之力:“他刚刚脱险,你就逼他杀人,你在把他往死路上推!”
“我在救他!”阿初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将他推开,又接着一个腿风扫了过去,直逼四少面门:“如果不砍掉他那该死的情义,下一个死的人就是他!”
“那也是你自己没本事护得住他!”四少身形一闪,轻松避了过去,又狠狠一个勾拳,带出他鼻中喷涌的鲜血:“他已经活不了几年,不要再逼他了!”最后这几个字四少几乎是吼出来的,他受够了,这个没用的混蛋,他恨不得立即将人拉出去毙了,一了百了也好过继续折磨阿次。
不过是呼吸起落之间,阿初已跃了过去,手术刀抵在了他的咽喉上:“你再胡说一句,我杀了你!”“你是个医生,又何必自欺欺人!”四少毫无惧色,侧头后退一步,扣住他的手臂用力一击,哐当一声,刀落在了地上。
“你输了。”他将人毫不客气的推倒在地,捡起外套穿上,转身就要离开。“等等,你刚才什么意思?”阿初立即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冲到他面前,心头漫上了极度的恐慌,这几天不敢去相信,甚至刻意去否认的答案,此刻似乎就要破茧而出,这种噬心穿肺的感觉痛得他快要疯了!
“让开!”四少冷冷望了他一眼,并不想再纠缠下去,既然早就知道的答案,又何必多问。阿初却不肯放过他,死死的拽住了他的衣领,神色已几近疯狂:“我问你,刚刚是什么意思?把话说明白点!”
“他快要死了,他活不了多久了,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四少忍无可忍的将他逼退到墙角,满脸的怒意也无法掩盖深不见底的悲伤:“王老先生说他内里已伤,不可逆转,即便外伤痊愈,身体也会一天比一天衰弱,我这么说,你满意了吗?”
泪水毫无预兆的掉了下来,隐去了四少脸上的杀气与冷厉,只余下一片柔软的深情:“若是以后都平安,最多……也不会超过十年,若再这样折腾下去,就跟送命没分别,这就是我要带他走的理由,你听明白了吗?”
阿初松开了手,怔怔道:“不……这只是你为了带走阿次故意撒谎,我不相信你……”鲜血将白色的衣服染得通红,他低下头胡乱的擦了擦,转过身想从这里逃出去,只要离开了这里,刚才那些话就都是假的,阿次就会长命百岁……
他这样想着,恨不得跑起来,脚下却软绵绵的,如同踩在了棉花上,踉跄了几下,又摔倒在了地上。
“阿初,把阿次交给我吧……”四少叹了口气,声音里是深深的疲惫:“我会好好照顾他,哪怕寻遍天下的名医和珍稀药材,也许,也许能治得好他也未可知。”
阿初慢慢站起来,失神的摇了摇头:“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他,这是杨慕初给杨慕次的承诺,到死也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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