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突然听阿紫“唉”了一声。
小雯道:“怎么了?”
阿紫道:“没事......只是觉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着玄衣的那人,身形有些眼熟。”
裴照下意识转身,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人背对着他们,正站在不远处的墙边与人交谈。那人竟像是被谁叫住了一般,也突然扭头向这边看来,与裴照四目相对。
一瞬间,两人同时愣住。
那人慌忙转身,向身边人点了点头便匆匆走了。
裴照腿上无力,险些跌倒在地。
“您没事吧?”阿紫和小雯同时伸手搀住他。
他神色恍惚,缓缓摇头,张了张嘴,嗓音竟微微颤抖:“那人是谁?”
小雯凝神望去,道:“哦......奴婢先前好像见过几次,大概是皇上身边的人吧,来无影去无踪的,不知道叫什么。”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那双眼睛化成灰他也认得,样貌虽没一点相似之处,但那是秋水,绝对是秋水。
裴照只觉脑子里一团乱麻,哪里还有心思逛御花园,将阿紫小雯打发了,直往正殿去。
伺候的下人常见他出入,未加阻拦。周煜澜见着他,心中一喜,将人招至身旁:“老师怎么来了?”
裴照失神地望着他,半晌才问道:“你......陛下是如何处置先皇那些男宠的?”
周煜澜收敛起笑意:“老师关心他们做甚?”
裴照舔了舔双唇:“毕竟曾是我阁中公子......”
周煜澜笔下一顿,墨在纸上洇开:“自然是给先帝陪葬去了。”他微侧过头,似笑非笑地看向他,“老师在意的,是其中哪个呢?”
裴照不应,只摇了摇头。
周煜澜放下笔,倾身过去,将胳膊绕道他身后,抬手捏住了他的后颈,在他那倒疤痕上落下一吻,凑到他耳边:“故人还是早日忘了好。”言毕与他四目相对,“老师先回去歇着吧,等朕晚上去看你。”
裴照恍恍惚惚地回到偏殿,小雯与他躬身行礼他却恍若未闻,直直往里去,躺到榻上,闭上了眼,瞬间思绪万千。
周煜澜的意思是秋水死了,可他明明还活着,甚至按小雯的说法,他还成了周煜澜的身边人,为他办事。可是以周煜澜的性子,怎么可能放过他?当年女皇让自己在他两人中二选一,自己未作答,足以叫周煜澜很透了秋水。
难道是秋水机灵,想法子换了容貌偷活了下来?但是他见着自己非但不说明身份,反而落荒而逃,倒像是......
倒像是害怕自己认出他似的。
裴照猛地睁开眼,攥紧了被角。生出个叫他毛骨悚然的想法:如果秋水本就是周煜澜的人呢?打从一开始就是呢?
是了,女皇死在云雨之时,能趁机下手的也只有她的男宠。
当年周煜澜回到京城和秋水被自己送进宫也是前后脚发生的,怎可能这般凑巧!
虽是夏天,裴照却手脚冰凉,浑身打颤,不停地冒着虚汗。
本以为周煜澜在围场喝下□□是因谋划败露的破釜沉舟之举,可现下看来,那败露该是必然的。那场叫自己堕入阿鼻地狱的酷刑,只是他大计中的一环而已。直到现在,这场戏才算终于圆满落幕了罢。
从手脚冷到了心,他紧紧扒住自己的衣襟,只觉又回到了围场那日,冷得他喘不上气。北风刮得那样狠绝,人竟比风还要无情。
裴照气极反而低声笑了起来,笑得癫态尽显。他笑自己愚蠢至极、不可救药!
自己竟不想想,周煜澜那般聪明阴险之人,怎会傻到那种地步——筹谋被皇帝全然识破还毫无知觉,以致一败涂地。
周煜澜的野心只会比自己想得还要大百倍!他不光要当皇帝,更要名正言顺地当。
他要篡位,却不会直接起兵夺权,因着这样抢来的皇位名不正言不顺。就算他是个明君,也免不了在史书上留下大逆不道的一笔。
而他这样处心积虑地扮作被女皇玩弄于股掌之中、假死蛰伏,只为待她全然放下防备之心时,再使出真正的绝杀——秋水,那样柔弱的秋水,谁又能想到呢。
如此一来他便不是谋权篡位的野心王爷,而是唯一能继承大统的皇家血脉。
不动声色地扭转了前坤。
而他裴照在其中又算得了什么?一枚棋子罢了。
他为自己害死了周煜澜而自责,把自己折磨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只为了他“临死”时那句——好生活着,你欠我的。
到头来是假的,假的啊,只是场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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