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日,哦不,已经五日了,该不会是饿得……”
“休得胡说,得心被听到,叼了你们一囫囵吞肚里头去。”
“嘁,兔、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那爷爷,那爷爷早八百年不在钩吾山上觅、觅、觅、觅——食了。”
“说不准那煞神待会儿就出来吃了你。”
……
一声雄浑兽吼自山顶传来,惊得整座钩吾山都震了一震。聚在一块儿的精怪相互对视一眼,顿时纷纷作鸟兽散。
·
饕餮看着面前的这一白毛团子,很是发愁。
它已经五日未出过洞府,也就是说,它已经五日没有进食了,此时是饿得腹内空瘪、头昏脑涨、眼冒金星,只差反口一吞将自己拆吃入腹。
五日以来滴水未沾,对于动辄寿与天齐的凶兽而言委实算不了什么,充其量只不过是眨眼转瞬、弹指之间,眯眼小憩一会儿也就过去了。但对于它饕餮来说,那便真真是自鸿蒙肇判、开天辟地以来的头一回。
自打它有意识起,饕餮便知晓自己的与众不同——非但不能化日月精华为己用,反而需天天进食,以填口腹之欲。
若不然,一日无食则肚腹难受,三日未食即心烦意躁,七日不食……
它还未曾尝试过。
事情还得从六日前说起。
那日,饕餮一如往常地溜到附近山头捕食充饥,在河边饮水时正巧瞧见水底那条皮薄肉鲜的四爪黑蛟,顿时腹中馋虫大作,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蹿下水中,搏斗了个天昏地暗,直到将其剥皮抽筋、过足嘴瘾才算作罢。
略过它身侧那道被蛟尾抽得秃了数寸长毛而露出皮肉的伤痕暂且不提。正当堪堪给肚皮垫了个底的饕餮意欲再寻些吃食时,身旁草丛中便滚来了一团毛球。
那绒白的玩意儿形状溜圆,上头还粘着一根枯黄草梗。
四下阒寂,除却那疯长得半身高的野草,开阔视野中没有半分人影,毛球就像凭空冒出来的那般。
那毛球不过饕餮一爪大小,浑身上下溢满充沛灵气的鲜美,还夹着若隐若现的一丝狐臊味儿。
饕餮鼻尖耸动,只消一嗅,便断定,这东西应是灵狐没错了。
由此想着,它不禁咽了一口唾沫。
饕餮抻着前爪一指,小心翼翼地划拉着莹白泛光的绒毛,将其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它思索片刻,又反复细细数了那垂在身后孤零零的长尾,却再没数出除了“一”以外的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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