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吴志千直接站起来,随即又软趴趴的用手肘撑着办公桌,压低声音对阿诚道:
“还不知道吧?刚来过的电话,明长官被周先生秘密软禁在了明公馆,哥们儿够义气,给你透个底。”
太阳穴一阵尖锐的痛楚。
在吴志千的角度看去,背对着他的明诚,耳下那仅能看见的下颚肌肉猛地绷紧了。但也仅是瞬间,还没等吴志千再说什么,面前的背影转过身来:
“哦?这么快?吴处长人脉广,消息就是灵通。”阿诚抿着嘴,颊上绷出一个小巧的梨涡,里面酝酿着雀跃:
“果然天不负我,明家到最后......”
他不说下去,留给吴志千一个不可言传的表情,甩着文件离开了。门一声轻响被关上,吴志千挑起的眉毛即刻压了下去,他歪着头思考着,怔愣着呢喃了一句:
“有意思......”
阿诚将洗手间隔间上了锁,转身对着便池干呕了几声。他嗓子发紧,心上如遭重锤,从脊梁骨一路砸到胃。弯腰吐了半天,什么都没有,他早上走得急没吃饭,并且也不是真的想吐。抹了把脸上的汗,他脱力的靠在门上。
如果说之前他还抱着某种侥幸,那么从现在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来临了,无法避免,无路可走。
门外有动静,阿诚整理了下表情,平静的拉开门走了出去。两个技术部的科员正在水池旁洗手,看见他后打了招呼,一个问:
“明副科长,今儿可是腊八啊,下午还不回家?”
“什么?”
阿诚焦头烂额的,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腊八节啊,您不觉得今天冷得邪乎嘛?诶呦,齁儿冷的,耳朵好悬给人冻掉喽!”
哦,阿诚在心里恍惚有个概念,今天是腊月初八,北方人特别注重,要吃腊八粥的。他摇了摇头,侧身出了洗手间。
两个科员在后面窃窃私语:
“瞧人那样儿,拽得二五八万的......”
有的时候念谁来谁。
阿诚下午两点多就回到家中,他心绪不宁,点炉子的时候,火柴都烧到了手,仍是无知无觉的对着空灶台沉思。简单就着芥菜干吃了两个杂面馒头,他就准备到床上睡一觉去。阿诚习惯了晚上思考,他决定睡醒以后就着手整理这几天他的一个大胆的设想,虽然是铤而走险,但是只要能保全明楼,就值得一试。
结果人刚躺上床,乐倩文就来了。
今天这姑娘穿了一件丝绒洋裙,外面是驼色的羊绒大衣,耳朵和鼻尖都冻得通红,眼睛因风吹流泪而湿漉漉的,瞧上去娇小又惹人怜爱。
只是瞧上去而已。
阿诚开了门,她特别礼貌的问了好,结果进门就飞快的往前厅里走,路过阿诚时带起的一阵风让他打了个寒噤。再瞧去只有声音还在,人走远了,那双烟灰色的小皮鞋仿佛要从脚上跳跃起来,磕在石板路上哒哒的一串跫音:
“哎呀冷死了冷死了.......”
阿诚到了前厅,乐倩文正跺着脚围着炉子烤手,她提着东西,就是黄包车能挡些风还是不顶用,露在外面的手指冻得僵硬。
桌子上堆了几个袋子,还有个尼龙绳兜子,里面放了个搪瓷盆。阿诚覆手上去——还是热的。
“在那儿望闻问切呐?查出那盆红烧肉什么毛病了吗?”
乐倩文哒哒的走过来,将各个包裹口袋都拆开,没一会儿就是一桌子菜。她甚至拿出了一套烫酒的家伙事儿来。
阿诚抗议了一句:
“我都准备睡觉了......”
话一出口就让乐倩文一双大眼给盯住了,她诧异的看了看手表,夸张道:
“哟,大爷您高寿啊?”
阿诚心烦得不行,他坐下来,拿了筷子,又给乐倩文和自己倒上酒:
“行行,我错了好伐?今天本来说去你家,结果你家老爷子不待见,现在你出来,回去还不被收拾了。”
乐倩文吃了两口菜,并不回答,只是为阿诚舀了碗腊八粥,道:
“尝尝吧,这腊八粥啊,一年就吃这么一回,现在倒好,”她露出个刻薄的笑容:“有了那个劳什子共和面,顿顿过腊八。”
阿诚接过这碗粥,里面没几样米,但看得出来是精心熬得。还有些精致的点心在里面,形状像什么动物,乐倩文仿佛看出了阿诚心中的想法,道:
“别看料不怎么全,我嫂子熬了一晚上呢。腊八是北方很看重的节日,就算凑不出从前那些,也用面和干果做点添头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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