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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文承不知道他精心准备的早点被撤了。
他已经和同学会合。
两个是社团里的社员,另一个是新闻社的,叫杜涛正,是郑畅的朋友,家里几代都是搞新闻的,海宁日报这样的官方纸媒的主编就是杜涛正大伯。
可以说杜家和郑家就是一个阵营的。
郑畅把他安排到骆文承这一队,也是存着照顾骆文承的意思,当然杜涛正也很愿意和骆文承结交,一上来就很热情。
他们打车来到工地,这块地有些奇怪,附近都是高楼大厦,偏这里有一片废弃的工厂厂房之类,还有骆家那个建到一半的工地。
“十年前这块地曾被炒得很热,结果骆家的工程在这里滑铁卢,还闹出了人命,就有人传这里风水不好,本来是要弄高档别墅区的,这么一来就算房子建好了也没有人要买。加上骆家放弃了自己的工程,其他开发商就更望而却步了,导致这块地到现在都还荒废着。”
杜涛正显然做足了功课,一到就侃侃谈起历史。
“不过让人很不解的是,骆家那块地的开发权是骆家高价标下来的,结果只是出了一条人命就这么放弃了,为了不让政府追究听说还走了点关系,比起这样,好好运作一下后期售房应该也不是太大的问题,骆家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骆文承毫无避讳地说:“当年我还小,也不是很清楚这件事。”
杜涛正点点头,也不再发问。
他拿个相机咔嚓咔嚓地拍,骆文承三人已经到处找角度,开始架起画板要写生了。
骆文承看了看两个社员,又将目光放在杜涛正身上。
这件事杜涛正来揭发是非常合适的,但怎么让他发现那个地方呢?
自己装作不小心发现也行,最初他甚至想过直接匿名信投到各大报社媒体去,粗暴简单地揭露,但现在不行。
他背靠着陆崇,这是好处也是坏处,他在陆崇面前的人设一定不能崩,一个千方百计报复从前家人、心思阴暗的人,哪怕有再多苦衷也不会让人喜欢。
况且这其中还涉及到欺骗。
陆崇那样的人一旦知道自己被从头耍到尾,会有什么反应想想就挺渗人的。
骆文承垂眸,侧着铅笔在纸上描画着,很快就画完了一张图,他一直注意着杜涛正,见他走到了那地方的附近,心下一凛,提起画板画架走到杜涛正附近,装作选角度的模样,忽然高声说:“杜学长,你站那别动,我画一张你也在景里的吧?”
“唉?这样也行?”杜涛正回头想了一下,“可以可以,一个来到这个地方探寻往日踪迹、挖掘故事的人,很有味道了,那你得把我画得好看点,而且要特别把我的照相机画出来。”
他说着举起照相机朝着上方,做出拍摄的姿势:“怎么样,我这个姿势行吧?”
骆文承架起手指看了看:“和背景不是很协调,杜学长你往后挪两步。”
“这样?”
“往左一点。”
“这样行吗?”
“杜学长你自然点,姿势有点僵硬啊,算了,你拍你的,我自己找感觉。”
杜涛正朝骆文承比了个拇指,然后又恢复了拍照状态,只不过让自己不要走出画面,也不要做出不太雅的姿势,这样一来他就要在附近徘徊,天上地下反复地拍。
这幅画骆文承用的时间长了点,许久才结束,很快就到了午饭时间,四个小伙伴都带了午餐,坐在一块干净的地方,一边吃一边分享早上的收获。
素描画差不多了,照片也拍得够多了,该取的景基本都去到了,他们决定吃过饭再干一会儿就撤。
突然,杜涛正“咦”了一声。
他一直在翻着相机里的照片,骆文承坐在他旁边,表情很正常地跟着看,突然他倒回来盯着一张照片看,骆文承凑近了一点:“怎么了?”
如果是第一眼都这张照片的人肯定看不出什么,但骆文承就是等着这个,自然一眼就从那地底一个坑里看出了端倪。
那个坑很深,水泥块、精钢、破碎的木板、塑料袋垃圾都堆在里面,非常凌乱,但一块水泥板的边缘却伸出一个东西,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那有一点像一个人的手指,或者说白骨。
杜涛正本是一晃而过,多年锻炼出来的对于图片过人的嗅觉让他本能地察觉不对,这下低头定睛一看,立即吓了一跳,见骆文承靠过来,连忙故作镇定地划到下一张:“没什么,还以为拍进来一只老鼠,原来看错了。”
一个社员说:“有老鼠也正常,这里不少垃圾。”
“是啊是啊。”杜涛正笑得有点僵硬。
骆文承暗暗扫他一眼,将他的表情尽收如眼底,才微微勾了下嘴角,坐回去往嘴里塞了一个自己早上带出来的寿司,慢慢咀嚼,大厨手艺,非常美味。
休息过后,大家继续各自忙碌,而杜涛正明显心不在焉,见没有人注意到他,又回到那个坑边研究起来,脸色越来越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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