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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恩公憋着一口气,面色阴沉的朝府里赶,结果还未赶到,另一个更加糟糕的消息便砸了过来。

之前招认幕后指使是承恩公府的小吏,又招出接头人乃是承恩公府管事,督察院接管此事后,朝会散了便动作迅速的遣人抓捕,结果那管事却已身亡。前来报信的下仆,小心翼翼的觑一眼承恩公,硬着头皮道:“都说虽看起来管事是自尽而亡,可现场布置粗糙,破绽颇多,一瞧就是被杀人灭口。”

承恩公觉得自个要从轿子里栽出去。

这话,明晃晃就是在暗示他们承恩公府做贼心虚,杀人灭口啊!

“回府,快回府!”

承恩公一回府,什么都顾不上,只一头朝世子周栄的院子奔。待急赶到院门口,恰巧遇到大步流星朝出赶的周栄。承恩公上前一步,指着他,恨声道:“你这孽障,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周栄此刻是也是懵的,他才知道承恩公府被怀疑指使琉璃瓦事件,便马上遣人去叫管事,结果下仆去了没一刻钟就急匆匆跑回来,一脸惊悚道管事不仅死了,而且尸体还被督察院带走。周栄慌了神,正想找承恩公商讨对策,便迎头撞上怒气冲冲的爹亲。

“父亲,绝不是我做的。我没指使人去弄假的琉璃瓦,杀人更是不敢,怎么就定说是咱们呢?他们有什么证据?!”

“没丁点把柄,人家就能扯到你身上?你且老实告诉我,到底背地里做了什么事!”

承恩公自然不是傻的,儿子周栄什么德行他自然了解,若说琉璃瓦的事是他干的有可能,但杀人灭口,却是没这个胆量的。

果然,周栄见事关重大,瞒不过去,便期期艾艾的把之前打算叫管事弄一批价格稍便宜的琉璃瓦进去鱼目混珠,他好借机弄些零花,反正这样的事他也不是干了一次两次。但凡遇到这样的好油水,他都要趁机捞一把。而那些负责督建的小吏主事,顾忌他承恩公世子的身份,多半不敢违逆,每次都顺顺当当。结果偏这次车子坏在半道,没赶上时候,周栄觉得此事不顺,颇为不详,便打消了念头。

“父亲,儿子绝无假话,真个没送瓦过去,怎的就能凭空污蔑呢?还有,管事可不是我弄死的,谁知道是那家出的手,结果栽赃到咱们头上。”

承恩公狰狞着面孔,咬牙切齿道:“你还说,若不是你伸了把手,别人岂会有机会泼脏水过来?如今来看,咱们是被人算计的死死的。”

“那,那怎么办?事又不是咱们干的,这锅可不能背。对了,还有太子殿下,我去找太子陈明事实,太子总会信咱们吧。”

想到今个朝堂上被人一口道出背后指使者是承恩公府,太子冷淡至极的眉眼,承恩公便心里没底。

“不论怎么样,此事的确要早些禀明太子。拼着受些责骂,也不能叫太子以为承恩公欺上瞒下,口是心非。还有,你仔细想想,之前吩咐弄瓦的事除了管事还有谁知晓。如今案子交由督察院查办,咱们不能坐以待毙,指望别人为自己洗冤。明里不能插手,为父暗地里托托关系。你私底下瞒着人悄悄查查管事生前与何人交好,与和人结仇,又与何人过往从密,一丝疑虑都不要放过,全都仔仔细细查个明白来报给我听。”

周栄连连点头,表示自个都记在了心底。父子俩又细细商讨一番,这才分头行事。

*

却说项渊回到府中时,赵慎正巧也才同铺子回来,夫夫二人在二门处遇见,项渊刚拉起自个媳妇的手,就听前头蹬蹬蹬响起一串脚步声,紧接着,项茁茁奶声奶气的嗓音传了过来:“爹爹,阿爹,抱抱,跑,猫猫。”

随后,项渊捏着媳妇的手便被无情甩开。本对着他笑眯眯的媳妇,快步迎过去,一把抱住小胖墩,伸手举个高高,又贴着项茁茁的小脸蛋啪啪亲了两下,亲昵道:“茁茁是想爹爹和阿爹陪着一起玩躲猫猫吗?”

项茁茁的小胖脸猛点:“恩,玩。”

赵慎心底越发软和。

茁茁不如壮壮白净,说话也比壮壮晚很多。到如今两岁了,竟还不能把话说连贯。赵慎起先很心焦,私底下没少掉泪,以为茁茁的脑子出了问题。不过被淙子瞧见过几次后,那厮居然还笑话他,说他关心则乱,没见茁茁虽话说得晚,可无论别人对他说什么,他都听得明白,至于话说得不好,淙子竟然说他纯粹是懒的,是懒得说。

赵慎还为此挺气愤,总觉的淙子对茁茁不如对壮壮关心,继而发散到淙子是不是过了新鲜劲,现在就开始对小儿子不上心,以后是不是对老妻也要开始嫌弃?为此郁郁寡欢好几日。后来若不是一连几日被淙子拽着暗地里观察茁茁,瞧出淙子所言非虚,他还不知要失落多久。

赵慎和茁茁黏糊,项渊瞧着跟在茁茁后头,憨头憨脑的小随从虎子,笑着道:“这头没你的事了,回去找你爹妈去吧。”

虎子哦一声,规规矩矩行过礼,便转身朝二门外去。

赵慎听到动静,瞧一眼,感叹道:“明明和茁茁只差了不到一岁,怎的虎子却又高又壮,瞧着倒像比咱们茁茁大了三四岁不止。”

虎子是齐掌勺和牛二的儿子。这两人长久跟着项渊和赵慎,不知何时竟日久生情,牛二便求到项渊跟前,丝毫不介意齐掌勺嫁过人,心甘情愿娶她为妻。待虎子出生,赵慎考虑到项瑜有了差事要忙,壮壮又长期在书院读书,茁茁一人未免孤单,便征得他们夫妻二人同意,把虎子放到茁茁跟前,打小便当做贴身伴读培养起来。

“咱们茁茁也不差啊,瞧这小胳膊小腿,结实的,全是肉。”

项茁茁被捏的直发痒,咯咯笑个不停。

瞧项渊宠溺的逗弄茁茁,赵慎心底失笑,觉得自个之前胡思乱想,简直就是闲的。明知道淙子不是那等见异思迁之人,竟还心有怀疑,着实不该。

幸亏淙子不知自己这点别扭心思,否则指不定怎么想法子惩罚自己。而他那些惩罚法子,赵慎每每想起,都觉得面皮发烫。

眼角余光打量媳妇神色放松,眉眼含笑。项渊不由弯了弯嘴角。

夫夫俩在一块过日子这么久,不说对彼此十分了解,却也有八九分。头前媳妇那点子别扭心思,真以为他看不出来?不过是不想口说无凭,他项大人做事,从来是看重实际的。打量着媳妇若这几日还别不过来,他可就要身体力行的好生和他探讨探讨。

啧,这么快就反省好,到是缺了一个顶好的惩罚借口。可惜!

“说起来,项瑜的亲事定的如何?可有定下日子?”

赵慎顿了顿,一面抱着茁茁朝里走,一面轻描淡写道:“初二那日上香到是彼此见过,不过真见着人,到是觉得路二小姐不太适合项瑜。我已去信委婉推了这门亲,过几日再好生打探打探,重新给项瑜挑一门吧。”

项渊闻言,不由轻拧眉头。

媳妇就不是那种斤斤计较,胡乱挑剔的。能叫他说出不太合适,显然这路家与传闻中的相去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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