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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忙喂松子的太子:往后这种事还是孤自己来办,来,吃松子~~~

等小福福知道这人就是二哥后

跪搓衣板的太子:拂儿,我真不知道我四哥派的人就是你二哥,但你大哥你二哥都是我哥,孤一定不放过四哥!

自己磕松子的小福福:殿下,你这句话是不是学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

第134章

江文成挽好腕子上的束带,高系额发,火红色的戎装宛若西下斜阳。正当他转身去拿佩剑时,身后窄窄的房门吱呀一响,未见其人,但闻其声,并探进一只素手,捏了个兰花瓣的样子。

“哎呦,师哥这身好打扮,这是要去哪儿?”陈鸳扶着门框站住了,细细的眼挑挑地看着,像不认识这人一般,把江文成从头打量到脚。

江文成拿剑的身子一僵,顿了顿道:“鸳儿你怎么、怎么醒了?往日不到午时都不起身的。”

“哼,合着咱家还不能起早了?我若不起早,谁知道师哥你是不是打算一声不吭就把我扔下了,自己骑着马逍遥快活去?没良心的。”说着,陈鸳迈进一只脚来,将门磕住,关不上也打不开,半身在里,“说啊,师哥你半夜起身把包袱收拾妥当了,天不亮还换好了戎装,如此英气勃发,是要去会哪家的小娘子?看上谁家姑娘了?”

江文成自小就说不过陈鸳去,自知在嘴上讨不着便宜,老老实实地摇摇头:“鸳儿莫要浑说,什么找哪家的小娘子,这话说出去听不得!”

“怎么听不得了?咱家都是在宫里消去了名册的人,你不说,我不说的,谁人知道咱家是公公?”陈鸳的嗓音细尖尖的,提气顺上几分唱腔,在这偌大的客栈里就像那夏日莲塘里的弯月菱角,绕着弯子勾人。可江文成却不敢叫他再嚷嚷了,上去一把将人的嘴给捂住,再一把拉进房里来。

“鸳儿噤声,不敢浑说!此事有关四殿下,不是师哥故意瞒你……”江文成把陈鸳拉到椅子上,自己也坐了下来,“你先在此处住个半月,莫急,待事办成之后师哥再来接你。”

“江文成!”陈鸳拍案而起,从未对大师哥发这样的火气,甚至直呼其名了,“你真当我陈鸳的眼是摆设看的物件儿了!如今胤城闹得人心惶惶,天色不暗就早早上了门匙,明摆着是宫中有变了。咱家是宫里出来的,没经历过也听过不少。再说,谁家男儿这时候敢着戎装佩剑,不是叫那御林军当箭靶子了?”

江文成一时答不上来:“这事……不是,鸳儿你先听师哥一句……”

“不听不听,我今日就和你把话挑明白了。”担心隔墙有耳,陈鸳蹭过来道:“师哥,四殿下不是咱们太子那种善人啊,现下他手里养着私兵,又配太子玉令,想杀胤城一个措手不及也不是不行。可我与师哥情分在,就不能眼看着你替他送死去,这是咱家不干,你也不准干!”

“送死去?”江文成忙将人又拉近了些,摇摇头,语气笃定:“鸳儿你这就错怪四殿下了,师哥去这一趟真不是送死去,而是给苏家兵报个信,好叫他们接应太子入城。”

“苏家兵?”陈鸳眉峰挑起一个弯来,恨不得拿剑先挑死这个木头呆子,免得他死在御林军手中自己还要心疼,“苏家兵又是哪位大人的私兵?”

“苏氏,自然是重阳候苏元山大人的私兵。”江文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四殿下为了用他成事,曾将太子亲笔书写的信条给他看过,讲过许多不应当讲的事,可老六从不知情,“还记得太子伴读苏大人吧?那是重阳候的娣孙。重阳候祖上曾从龙多次,除了手握铁卷,更听从元祖皇的遗训。元祖皇身份尊贵,为正统皇后所出,就是怕子孙中出个庶子压嫡的逆子,才给后人留下重阳候一门忠烈,命其世世代代拥护太子,不可叫乱臣谋位。”

陈鸳这才恍然大悟,问道:“那照师哥的说法,四殿下是命你给苏家兵报信?”

“是啊!鸳儿莫要耽搁时辰了,殿下的马车恐怕明日就到城郊,若无人接应恐怕……”

“是你个乌龟老儿王八蛋呐!”陈鸳立马不干了,推搡着就把人往里室里面推。江文成自小就让着陈鸳,依着他的性子,更不敢用劲抵挡,怎么打也只能挨着,就这样两人一直退到了塌子上。到了这地步还不满意,陈鸳往前扑上,整个儿身子把江文成压住了,手指头点着师哥的脑门儿,一个字一个字地骂他:“你这里头是空心的?怎么吃这样多干粮都不长点儿心眼?这时候叫你去报信摆明了找你做个替死鬼,你还看不出来四殿下是什么人啊?”

“这……什么人?”江文成被问懵了。

“你傻啊!他能是善人吗?他和咱们太子不一样,四殿下是个过河拆桥的人精,咱家绝看不错他。用师父的话说他,就是道行比你多了千年不止。”错综杂乱的几件事叫陈鸳的小脑瓜子一转就理清楚了,一口一个傻子呆子骂着。要说陈鸳这人有什么忍不了的,恐怕就是忍不下旁人当江文成是真痴傻,拿他开涮,看他笑话。

陈鸳刚到钟鼓司的那会儿,就因为长相最是出挑好看,身段又轻柔,总是叫大常随当丫鬟使唤,就连夜里头也要叫进屋里去,干些端茶洗脚的活儿。后来被陈白霜挑走,好歹有江文成护着,这人是个愣性子,大常随只唤陈鸳一个人进屋去,他也偏偏要跟着,说是多个奴才多把手,暗地里护着老六,不叫大常随的毛手占便宜去。

大常随被气恼了,命人拿烟杆子打他,烫他,江文成捂着脑袋也不知道躲。第二日去找师父要块膏药往脸上贴片叶子,到了夜间仍旧笑呵呵跟在陈鸳后头,见了大常随照样跪下磕头。司里的人那时候都背地里说陈大公的大儿子光长个子不长心眼,恐怕身子里头都是空心的吧。

后来陈鸳大了,有两处在司里数一数二。一是长相,陈白霜收了九个义子,加上廖晓拂都没长过他的脸去,其二就是这要命的记仇,外加一把刀子嘴,比毒蝎子蜇人还疼呢。遂而旁人对江文成才规矩起来,不是惧他,而是惧他身后有个美人陈鸳。

“四殿下自己手里头有得是兵,凭甚就叫你去了?是你骑术了得一日千里了还是你这几把舞剑的招式出神入化?”陈鸳撕扯着身下这身碍眼的戎装,好似有仇似的,“还不是想叫你引开御林军。光天白日的,你这一身装扮跑在林子道上,御林军还不追着你杀啊。别说给苏家兵通风报信了,咱家看你连小命都留不住!”

谁料江文成往日一向对陈鸳唯命是从,这回倒是有自己主意,将鸳儿腕子捏住,轻叹一声:“鸳儿,你说的这些,我懂。师哥这回,不是要帮四殿下,而是要帮太子一回。”那捏住腕子的手指用五成力,陈鸳就挣不开了,只能听着:“今日听你也说太子是个善人,我这心里就安定了。我看人时常不准,你绝看不偏,老九跟着殿下吃不了苦,师父也安定了。如今啊,帮太子就是帮老九,若没人跑这一趟,殿下的车马叫御林军押住了,那老九……老九的命不也就搭进去了?我这当师哥的,护不住其他几个,就剩你和他了啊……”

陈鸳的嘴唇叫自己硌出红印子来,心里头扑簌簌翻泪花,就是不爱哭罢了。他就知道江文成才不是真傻呢,而是像师父说的英雄大义那样,是个大智若愚的人。四殿下将太子的信条给江文成过目,无非就是叫他也看清如今局势的凶险,利用江文成的仁义来跑这一趟有去无回的路。

如今市郊官道上和林子道上都是皇上的兵,这一身戎装乍现,不仅报不成信子,更是能将杀意引开,好叫四殿下自己的私兵长驱直入,逼至城门。可陈鸳猜个千回也没猜透,江文成都看出这回是一条死路了,竟然丢下他执意而行。

“师哥啊,你说鸳儿好不好看?”陈鸳抿嘴问道,几缕青烟似的细发搭在江文成干干净净的下巴上。

“鸳儿莫要胡闹了,听师哥一回……”江文成试图把人从身上搬下来,可掌心触到陈鸳的腰带上就不敢再动了,像怀里抱着个成形的灵胎,不知如何是好。

“啧,没胡闹啊,师哥你说,鸳儿是不是司里顶顶好看的那人?”陈鸳不依,鼻尖厮磨着江文成的唇珠。

江文成的下唇抖了抖,一口气越沉,越沉,恍如古莲子沉了千年,蓄着晨露,等刹那开出一朵花芽。如今一别,再见无期,索性也就认了。“好看,顶顶好看。自你来,师哥就看你是顶顶好看。”江文成从不敢这样满是柔情地专看陈鸳,眉心、鼻尖、唇角,看不够,再绕回去重新看,“待事成之后,师哥回来接你。”

“接我?”陈鸳明知这是扯谎呢,还要问,泪珠子挂在睫毛尖上,“接咱家作甚?娶我啊?”

怕什么来什么,江文成就怕这人当着面哭成泪人,长了薄茧的指腹轻轻把那烧心的泪水擦了,点头道:“娶,待事成之后,不管旁人如何看待,师哥回来娶你。再带你去戏班子里看戏,就怕那些人都没鸳儿唱腔正,身段好,你便上台去,穿青衣的袍子,唱够了再下来。”

“傻子,那叫水袖,老袍子袍子的……”陈鸳咬咬牙,抽抽着鼻子嗔道,也将这人看遍,从眉心、鼻尖、唇角,看不够也绕回去重新看,“那这事就说定了啊,咱家是头一回嫁人,要红顶的嫁冠,正红色的那种。我娘亲也有一身,当宝贝似的收着,只不过当年她是个偏房,只能用水红色的。我可不要,娘说正妻要用正红色。往后你也不准娶偏房,敢娶了咱家就拿剑挑出去……”

“我哪儿敢啊,就你一个。”江文成知道这话不能再说了,扯谎的话越说越圆满,越圆满了就越圆不满,往后叫鸳儿一个人怎么过啊,便使劲将人搂一搂,拍一拍背,“鸳儿起来,叫师哥也好起身,时候不早了……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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