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就在他快要亲到御井堂脸上时,美人的眼睛却悠然睁开了,目光沉静,薄唇轻启,微微退后了身子,“你干嘛?”
邹浪尴尬地笑了两声,移开了头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不干嘛。”
“做完了。”
“嗯。”
御井堂伸出修长的手指和他要着答卷,“我看看。”
邹浪毕恭毕敬地拿着卷子交了上去,等着御井堂评判。
御井堂看着题目,讲的倒是领会了,但是这解题的思路,都是兵行险招,不合常理。越往下看,御井堂就越是生气,这人怎么就是不会用常人思维?而且该背的东西都没背,虽然意思是对的,但是就是转了他自己的话写上去,到处都是扣分点。
一张卷子看完,御井堂终于忍不住横眉道:“邹浪,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邹浪正在看着御井堂愣神,理直气壮答他,“我脑子里装的是你!”
御井堂愣了片刻,先是脸不由自主地红了,看了看邹浪皮一下很开心的样子,咬牙切齿道:“我看该让方亚舟给你治治。”
“我……真的答得很差吗?”邹浪有点不解御井堂的生气。
御井堂一时有点不知道拿他怎么办才好,卷子一放,目光直视邹浪,问他道:“学员250,我该不该让你通过考核?”
御井堂在问邹浪,也在问他自己。没了这层关系,他该不该让他过关?
第27章 我想被人需要
对于是否希望邹浪通过考核的这件事情,御井堂是十分犹豫而矛盾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邹浪会来k师,他的身份,这里的氛围,他们将要面对的一切,以及他的性格,所有的这些因素,看上去非常都是不搭的。
从公上来说,邹浪有一些能够成为特种兵的特质,但是同时又有一些不适合特种兵的不稳定因素。
从私心上来说,御井堂既有点希望能和邹浪并肩作战,又不想他面对危险。
他们始终是士兵,是要面对丧尸的。进入了k师,就等于把他送上战场。
御井堂自己是无所谓的,除了母亲,无牵无挂。但是邹浪家庭美满,有着无限光明的前程。他为什么要来当特种兵,拼这个命?
“好吧,教官,我坦白,我这次来k师起因是在躲家里安排的婚事。但是我做这一切,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邹浪的表情忽然认真起来。然后他开口道:“过去我是个二世祖,父亲忙的要死,我哥哥又是将门虎子,操心的事情他们都去做了,我就每天里在家游手好闲。我不怕告诉你,有段时间,我换女朋友就和换衣服似的。第二天早上连人名都叫不出来。我爹看不过眼,就把我送去了军队,但是军队里也没有人敢治我,但凡知道我大名的,谁敢惹我?像我的跑步?那是我爹拿着棍子追我练出来的,射击,那是打气枪,打鸟练出来的,我在军队里混了两年,就混成了士官。”
御井堂坐在那里,静静听着邹浪说着,邹浪说到了这里,顿了顿,苦笑了一下。
“忽然就丧尸就来了,忽然所有的一切就都乱套了,我所在的部队里有人被咬,于是当兵的先死了一半。满军营里都是丧尸和死人。”
那一段时间,不仅是邹浪人生的分水岭,也是许多人人生的分水岭。仅仅是几天的时间,病毒飞速传播。以往在丧尸片里才会出现的情节,真实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后来紧急转移,剩余的人进行分组,成立了数个救援队。总军部失联了,四处找不到我爹。那些人再也不管我是不是什么军长的儿子了,抓着个还全乎的就给派任务。当时让我带着两个新兵蛋子去把城里的活人尽可能多的救出来。”
说到这里,邹浪又自嘲地笑了,“老子当时想,艹,这开的是哪门子的玩笑?你们自己都不会防护,工作布置的和玩似的?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不知道吗?让我个划水的,带着新兵救人?”
御井堂知道,依邹浪这三天不上房揭瓦就不舒服的个性,肯定是要做点出格的事。果然,邹浪继续说。
“我想,我还不如半路跑了找找我爹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呢。我领了枪,在路上我说上厕所,关了对讲机就甩了那两个新兵,然后我一个人捡了一辆车就往高速上跑。在上高速以前,我遇到了一个便利店,就想着进去拿点东西……”
路过的就吃光抢光,这一段倒是很有邹浪的做事风格。这时御井堂还没有料到这个故事后面的峰回路转。
“在便利店里我遇到了一对夫妇,都被丧尸咬了,快死了,然后他们看到我进去,穿着军服就把个四岁的孩子塞我手里。”邹浪在一旁比划了一下孩子的身高,“才四岁啊,幼儿园小班。我个还没结婚的,什么时候知道怎么带孩子啊,我肯定是不能接啊。我就往回推,他们就往过塞,然后塞着塞着,那爹妈就变成丧尸了。”
御井堂听着,看着邹浪,一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就一分钟前还在为自己的孩子痛哭流涕求我收留,一分钟以后就扑过去要亲口咬死她。然后我每个人给了一颗子弹。那是我第一次杀丧尸,或者说是杀人。虽说是丧尸,但是还保留着人类的特质,打了一样流血,真的和杀人没啥区别。我打完了枪,整个手都在抖。那孩子特别听话,就在一旁抱着我的腿,看着我杀了他爹妈……”描述到最后,邹浪的声音竟然有点哽。他吸了一口气,努力找回了自己轻松愉快的语调,“后来我还是打开了对讲机,联系了战友,我带着那孩子上路,又救了几个平民,后来有直升机来了,把我们救走了。在我们回去以后,军部的联络也恢复了。”
故事讲完了,邹浪看向御井堂,声音愈发往下沉,“但是,就是那时,就那个孩子抱我腿的时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忽然觉得,我不是个废物,不是个人人讨厌的二世祖,穿了那身军服,我就是不一样的,我是被人所需要的。”
或许就在那个瞬间,他从一个男孩变成了一个男人。
邹浪的睫毛抖了抖,又是笑了一下,“后来我才知道,那天高速上大堵车,遇到了一波万人的尸潮。与其说是我救了那个孩子,不如说是她救了我。”
邹浪的这一段经历,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战友也没有说过。今天,他把这个故事告诉了御井堂。
“真的,我不是什么特别高尚的人。挺没用的战五渣,又怕死。你让我说什么保家卫国,舍生取义我也说不出来。我不缺钱,也不缺建功立业,虽然我爹是一直抱着那样的想法,但是我对那些不敢兴趣。我的想法挺简单的,我想做个有用的人,想让人看得起,想让人提起我是想到我,而不是一辈子活在我爹我大哥的阴影下。还有,我挺享受被人需要的感觉。我就是想,我如果真的有这个能力,就不能在家里呆着。这个国家,总是要有人站出来。”邹浪继续说着。
这个国家,需要像他们一样的人。他也想成为像御井堂一样的人。邹浪看向御井堂,眼神坦诚。他是真的在掏出心来给御井堂看,那些醉生梦死的过去,血淋淋的一切,一样一样从胸腔里拿出来,又像是剥洋葱般一层一层拨开。到了最后,终于让御井堂看清了身边坐着的是个怎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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