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忘川在萧铭怀中翻了个身，一手握住，揉按的同时，眼神却空洞的看着天花板。
“从小我就讨厌沈凌，也讨厌沈佳人……他们活在什么都看不到的幸福世界里，成天自以为是的指责我，在老师面前告我的状，真是讨厌极了！”
“你如果真的讨厌他们，就不会对我说这话。”
萧铭伸手，将被汗水黏在宗忘川额头处的乱发挑干净，说：“你喜欢他们，他们的乐观开朗都是你……哎呀，你干嘛突然下重手，还好我不是人，不然刚才那一下足够废掉你后半辈子的幸福了！”
“废掉了就找第二春，又不是全世界只有你喜欢睡我！”
宗忘川好声没好气地说着，本来就抓得铁紧的手又重了几分。
“啊……松手……我的弟弟要被你拧断了……”
萧铭被抓得满脸血红，哀嚎说：“亲爱的，求求你别再抓我的弟弟了！虽然说你长得好看，腿长腰细韧性好，可如果不把动不动就抓弟弟威胁人的毛病改掉的话，真的很难找到比我更合适的第二春啊！人类是禁不住这种反反复复的……啊！啊！松手！”
“你下次能装得认真点吗？我在一分钟前已经松手。”
宗忘川白了萧铭一眼，满腹的不爽也因为男人的无耻和赖皮飞到了九霄云外。
他翻了个身，靠着萧铭的肩膀，说：“我知道你是正确的，这件事情确实没有比牺牲沈凌更快速更不牵连无辜的解决办法。但我毕竟是人，我没法像你这样坦然地把一个童年好友推过去送死，尤其在听到他说出用生命信任我这种话的时候……我……我……”
眼眶有些潮湿，宗忘川只能故意用后颈枕萧铭的肩膀，脑袋自然后仰，强迫眼泪流回去。
萧铭却抬手，指尖划过他的眼角，说：“想哭就哭出来吧，你是人，你没有义务否定自己作为人的脆弱和多情。”
“可是……”
宗忘川咬了下嘴唇。
萧铭的手指带给皮肤的温凉感受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他们说的没错，我确实是个又自私又虚伪的家伙，嘴上说着舍不得送沈凌去死，反反复复地提及我和他的童年时光，但是心里早就已经赞同了你的建议……
……从小到大，我都在失去，所有和我走近的人都会无可避免的遭遇不幸。
这是灵能者无法回避的宿命……不是自己死，就是身边的人去死……”
“灵能者无法回避的宿命又怎么样？”萧铭说，“你从诞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是我的，生是我的，死了也是我的。”
“是吗？”
宗忘川发出自嘲地叹息。
他举起手，指着天花板上的那些幻影，说：“这些家伙都是因为我被迫提前死去的。他们正看着我们，静静地看着我们……我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说话，他们恨我，怪我，觉得我很无耻，一次又一次地为了苟活牺牲别人……我是……是……”
“别再多想，你是我的。”
萧铭低头，亲吻宗忘川的耳垂，喃语说：“那些连鬼魂都不是的幻影爱怎么看着你都不要紧，你只要记住一点，你是我的，你永远都是我的。”
“可是我……”
宗忘川的声音略有些哽咽。
萧铭于是将他的脸压在自己怀中，强势的要求着：“不许再想那些没意义的事情！你是我的！你只能想我允许你想的事情！我给你的才是你能拿的！明白吗！”
“我……我……”
宗忘川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沉浸在萧铭强势得近乎不近人情的霸道中，忘记了那些飘在天花板上的故友们。
而萧铭——
确定宗忘川已经睡着后，他抬起头，看了眼天花板上瞪大眼睛注视他们的幻影。
“即使是幻影，这样没日没夜地看着我们也是很失礼的事情，不想魂飞魄散连飘着的幻影也做不成的话就赶紧离开！不然的话——”
幻影没有思考能力，收到萧铭的威胁后，他们也还是什么都不说，静静地看着他们。
萧铭的眼中掠过一道红色。
嗒！
响指过后，天花板恢复了永夜的深邃。
萧铭长舒一口气，说：“这下子可算能睡好觉了。”
他低下头，弄了下宗忘川因噩梦撅起的嘴角，说：“宝贝，为了你的身心健康，我一直都在呕心沥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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