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李济立刻就分辨出那是自己身边的大太监李顺。
“皇上。”李顺入殿后,喘着气儿行了礼。
见李济一挥手,他便会意,直接禀告到:“奴才按皇上吩咐,故意在长喜面前泄露贵妃指控昭阳公主谋逆之事,长喜昨夜果然偷溜出宫密告秦王。”
“秦王呢?”李济在意的是李恪将如何反应。
“秦.王府并无异样。不仅如此,自昨夜起,秦.王府便无其他人员出入。”李顺低头道。
李济多日阴霾密布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欣慰。让李顺退下后,他抬手,无比郑重地将玉玺盖上诏书。
长喜走后,李恪挥退左右,独处静室。他感觉自己置于无比凶险的处境,稍有不慎,便会坠入万丈深渊。
张孟棋之事,绝对不是李月容授意,这点他是可以肯定的。李月容知道萧雪琼尚在人世,一心去西辽与她相会,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谋刺圣驾,还打着为萧雪琼报仇的名义?
那到底是谁在主使此事李恪的眼前浮现起自己五弟眉眼弯弯的清淡面孔......
他很不愿意怀疑李臻,但是人心,是会变的。聪敏如李臻,定然能感受到韦妃失宠,李致接二连三捅出篓子后,李济已经开始偏向自己。他若想翻盘,必须在事情成为定局之前出一狠招......
那么,父皇到底是怎么想的呢?这才是李恪真正头疼的。摸不准李济的想法,贸然行动,不仅有可能前功尽弃,甚至会满盘皆输。
对于自己的父亲,李恪并没有多少信心。他之所以按兵不动,不过是因为没有十全把握.....他甚至已经开始思考,若是李济头脑昏花,将他和李月容问罪,那么兵变逼宫的胜算有几成?国公府将星云集,必然会站在他身后,尤其是他的大舅哥,许辞冰的大哥,正是负责宫廷卫戍的头领。而天赐良机,李济为防范因江州和梁家之事而引起京师震动,正派赵叙领兵屯师城外......
当然,逼宫这是下策中的下策,李恪不希望自己被逼到这种境地。
明月因弥散的雾气而显得朦胧,李恪推开窗看了看。心道:“只能对不住阿姐了。我此时告知她此事,她必然铤而走险,立刻抛下一切去找萧雪琼,父皇必然会以为她畏罪逃脱。我与阿姐,自是一体,也难逃干系。况且,按照长喜所说,李顺暗示他这是圣上有意泄露,那么父皇必然也是在考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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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李恪在高台之上接过李济授给他的、征着无上权力的天子之玺时,他还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三日前,当他还在思索如何脱离困境,形势几何才能兵变逼宫时,一旨诏书宣告了他成为大周朝第一位储君。三日后,李济甚至直接禅位于他。
一切顺利得让他害怕,他忍不住想这是不是又是一个阴谋.......他绷紧了每一根神经,和他的拥护者们时刻戒备。
百官山呼万岁,震醒了他。
他有些茫然。
这时他往下望去,有人目光热切,那是胜利的得意,是将要加官进爵一展才华的渴望。有人强作精神,形势逼人不得不向他俯首称臣......
只有一个人,眼泪流了一行又一行,抿着嘴笑着看着他。
那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姐姐。
李恪的眼角也湿润了。
唯一的意外发生在授玺之后,繁琐的礼仪加快透支了李济衰败的身体。他一个摇晃,李恪想要去搀扶他,却发现自己双手捧着玉玺,无处安放。
李济倒靠在宣命太监身上,伸手示意李恪不要动。
“去......坐好......”他说。
李恪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到了金龙盘绕的皇位。
这时候,李济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用绸绢掩住口鼻,却仍有血丝飞溅出来。李恪看着一点发黑的血滴落在他黑色的龙袍上,停留了一瞬,便渗进锦绣之中,毫无痕迹。他不禁怀疑这龙袍的颜色其实并不是玄黑,而是血的颜色,带毒的血。
禅位大典结束后,李济已经陷入昏迷。
旧皇帝要准备后事,新皇帝要登基,所有人都在忙,太监宫女在忙,文武百官在忙,李恪也在忙。
这时有丽竞门官员上前禀告,尚有罪名在身的昭阳公主在回府途中,重伤了看守的宫人,不知所踪。
“昭阳公主已经回府了。”李恪说。
那宦官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疑惑地抬头,正碰上李恪的目光,当真是天威煌煌,立时吓得低下头去,恍然大悟道:“微臣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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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月容乔装成普通民妇的模样,混迹在商旅行人之中,伺机出城。
队伍排得很长,恰有一小队官差鸣锣过来,李月容皱眉,这些巡逻的官差盘查起来就难对付了。
不过所幸那对官差走到队伍中间就停了下来。其中一人将手中铜锣一敲,清清嗓子,高声道:“太上皇昨日驾崩,圣上有令,举国服丧,百日内不得宴饮婚嫁!”
“啪”的一声,李月容手中包裹落地,她呆怔怔地看着,也不去捡。
这时身后的农妇好心将它捡起,塞到李月容手中:“小娘子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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