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有长公主封号怀璧者,乃先帝之独女,今上之同胞阿姊也,坊间传汝母沈练之于怀璧长公主,素有救命之大恩也,然达人识真伪,愚夫好妄传……
……
此事虽敢叫人一时难以置信,但董明/慧大夫之医术高明,我儿亦必有亲身体会,绝非为父逗耍我儿。
二女相爱,神魂相交,俗人皆道此天道纲常所不容,然,为父实不敢苟同之……
为父敬汝母沈练之情,犹如伯牙子期之遇之惜,我儿勿因途听他言而与汝母心生嫌隙也,汝母沈练怀璧之事,若得时机,当由她二人亲口言与你知,为父不便多言。
当年之事,为父知之不多,但晓怀璧长公主为诞婴孩,险香消玉殒,命丧黄泉,致汝与余年,亦生来孱弱也,今我儿成人,必当奉孝二母,以尽人子之心,而报生养恩德。
现为父驾鹤游西天,所留身后楚家一切,当由我儿心安理得承之袭之,若汝翁翁身去,楚家之事,事无巨细,当于汝三叔商之议之,共同定之。
料想我儿眼下之境困苦,双肩之上,沈家一侧,楚府一边,必有虎狼环伺之危,我儿不必忧虑,身外之物,散去还来,父唯盼我儿康乐无忧耳。
锦年我儿,纸短意长,无尽言表,今实情已白,汝作何思量,当自行定夺。
嗟乎,汝为人父之日,亦勿忘于祠堂点香告知为父,为父当再与众仙鬼友人举杯畅饮也。
父仲鼎于景初元年七月初九绝笔”
“吧嗒” —— 一滴清泪倏地落在了“绝笔”二字旁边,险险晕染了那龙飞凤舞遒劲有力的字迹。
“……爹,爹爹他……桃花,我不……我爹他……”沈去疾捧着厚厚的遗书,言语破碎,难以拼凑成整。
父亲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宠爱,一如儿时记忆里的欢声笑语般,直直地冲击在了沈去疾内心最柔软的深处。
爹爹,原来您知道啊——我现如今的困苦,挣扎,煎熬和取舍,爹爹您什么都知道!
自己这么多年来独自默守的、面对的一切,爹爹,竟然都知道啊!
信里被父亲用半正经半风趣的字句写出来的一切啊,那不正是她沈去疾如今的困厄所在么!
原来,父亲早已料到了今日的一切!
几番开口不成,终是泪落成行,再难压制。
魏长安站起身来,轻轻地揽过沈去疾的头,让她靠在了自己身前,放她不再什么都压抑着,任她像个孩童般,随心哭泣。
可能是从小压抑惯了,沈去疾并不会哭出声,她只是把脸埋在魏长安的身前,悄无声息地流着眼泪,偶尔低低抽噎一声。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情绪失控的沈去疾就缓了过来,她自己起身过去用铜盆里的清水洗了脸,又喊魏长安过去把被她弄脏的褙子换下。
“翁翁还有些话,一并让晋嬷嬷说与我转述给你,”魏长安换了件素色的褙子,又将一直放在旁边的素衣穿到了身上:“要现在说吗?”
“说吧,我听着。”沈去疾鼻音浓重地应声,边拿了孝带过来,微微弯下腰给魏长安系腰带。
等魏长安一字不落地把话转述了,沈去疾什么都没说,只是眉目沉静地把父亲的信拿给魏长安看。
魏长安低头看信,沈去疾就盯着翁翁给的这些地契出神——这些地契是楚家在河州留下的旧物业,翁翁把这地契给自己,说白了,还是要她替楚家守着这些老家业,给日后的楚家子孙留一条活路,保他们有一口饭吃。
前有父亲楚仲鼎养育大恩在上,后有翁翁楚养民护持之情在下,沈去疾轻轻摇头——翁翁他老人家不愧是商人,说到底,还是把楚家和自己,放在了互惠互利的关系上。
也好,人情天大终须还,此处不还彼处还,只要能让翁翁心安,沈去疾无所谓肩膀上再多扛一些东西。
沈去疾正在沉思,手臂突然被人一把抓住,她抬眼,正好与魏长安四目相对。
“所以,所以……所以说,公爹他,他不是……那贺年堂兄之前说的,也都是真的了?!”这回换魏长安诧异不已了,她紧紧抓着沈去疾的小臂,甚至有些隐隐的激动和兴奋:“公爹之恩义,情比天高,你我二人必不能让公爹断了供奉的香火……可我猜得也没错,姓沈的,永嘉郡主是你的妹妹!”
沈去疾哑声一笑,将魏长安的手抓在了手里,声音里笑意难止:“天底下知道这件事的不多——永嘉郡主是长公主抱养来的。”
“我不管,反正她就是你妹妹。”魏长安嘟嘴,更多了几分娇憨的可爱:“姓沈的,公爹信里还说了,他急着当翁翁呢!”
沈去疾:“……”
若是爹爹还在,他必定十分待见魏长安这个“儿媳妇”——这俩人偶尔的混不吝性子倒还真有些像!
“你,你注意的东西偏了,桃花……那什么,那个,你休息够没?咱们该去灵堂里守灵了。”沈去疾挑挑眉又吸了一下鼻子,下意识地想岔开话题。
魏长安抠抠沈去疾的手心,发现宝了一般指着她,道:“看,挑眉了,姓沈的你挑眉了——你一挑眉就说明我说的你也想了,哈,我就知道!你也想了孩子这事的!”
沈去疾:“……”
有个太过聪明的夫人,有时候也不是个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 “依依东望”出自某电视连续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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