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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说, 有事情要单独跟我说，是什么事情？”

乔妺极度矜持地看了她一眼, 简直就像是一只骄傲的孔雀, 道：“只是看你脸色不好看，将陈惜灵支走的借口而已。”

“那批树？”乔婉歪了歪脑袋。她是一个住宿生，现在上课了, 走动非常不容易，于是直接将那些大人的电话给了乔妺, 让她去跟这些人联系, 隐隐约约听见这些大佬对乔妺的能力赞不绝口, 同时也知道是在做一件大事情。

事情大到什么程度，就连乔先生都给她打电话，问那个帮她跑腿的人是她的什么人，看得出来非常有想法。

可是在乔婉看来，乔妺是个死板的人, 往常一丝不苟到恨不得每天上课都掐着时间点到，这样循规蹈矩的人知道什么是想法？可是既然等到她问的时候，乔先生却又不回答了，好像那句“你那同学很有想法”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一般。

可是凭什么呀，乔先生甚至没有这样夸过她。

“挺好的，虽然说不能一下子大富大贵，但是长久下去也不至于饿死。更何况，这个年纪就想到这样的方法，有点稚嫩，但是已经做的很好了。”

——听听，短短时间里面就征服了挑剔的乔先生。

乔婉还没来得及殴打乔妺，就看见满大街的广告上写的都是“3月12日，种下一棵祈福的金钱橘”。

3月12日，是植树节，往往都没有什么人会真正去植树，时间是一方面，场地也是一方面。乔婉忽然间就知道乔妺的想法了，没想到那一批金钱橘居然是等到这个时候的。原本以为乔妺是黔驴技穷了，没有办法处理，谁知真的跟她说的一般，只是在等待时候到来而已。

“你是怎么想的？一棵树多少钱？”

“不要钱。种在老家的地里面。那块山头，不是秃了一块吗？”乔妺说。

乔婉吓了一跳：“不要钱，那岂不是就是白送？怎么收回成本？”

除开原先的那一批，后来乔妺又叫人从街上捡回了很多废弃不要的树，这些树放在仓库里面需要场地，也需要人看守，都是花钱的地方，总的算下来，二十多万都花出去了，白送的话......乔先生倒是不在意这一笔小钱，但是这怎么当得上乔先生一句“不错”？

“树苗确实是不要钱的，我跟他们说的是，点进推文的广告里面不是会流量吗，按照点击数算下来，前多少名就可以免费拿到树苗，然后种在我们老家的山头上，爷爷会雇人照料他们种下来的树，不需要他们担忧，只要定时交管理费就好了。每年五十吧。”

乔妺掐指算了算，当初金钱橘买的时候也是一棵五十这样子，现在除开原本的，还有很多捡回来的树，一年时间成本不仅收回来了，还多了不少。

可是一算上照顾树的开销，好像又开始不够了。

哭唧唧。

“但是也别忘记了那批广告主，我既然帮你打广告，那么肯定是要收钱的，这么大规模的推广活动，线上线下，每人几万不过分吧？所以四十多个广告主，一百多万已经打进你的账户里面了，公主殿下请查收。”

乔婉：“......”

不排除有的人想要讨好乔先生，所以给出来的广告费价格偏高，但是能够做到这一步，二十万翻倍成一百多万，对乔妺这个高中生来说，应该也是非常不容易的了。

学霸的心都黑。

你永远不知道她肚子里面到底有多少弯弯肠子，只要她自己不说，你就能认为她是一个人畜无害的死板好好学生。

“可是他们会上当吗？”乔婉皱眉道，“要是没有人上当的话，你的计划岂不是就要泡汤了？到时候怎么和广告主交代？”

“广告本身就是一项风险投资。”乔妺笑笑说，眼底的笑意云淡风轻的，好像没有什么能够让她心态动摇，“不是没有效果你就不需要付钱了。所以即便没有人上当，他们的这一笔广告费也拿不回去。更何况，我们这次针对的不是年轻人，而是那些中老年人。”

乔婉发现自己越是问，心中的疑问就越是多。为什么不将主要的目标群体定位到年轻人身上？难道不是中老年人这种老狐狸更加难搞定？不过就连她也不能不承认，乔妺的这一手玩得确实是漂亮，即便植树节的把戏没用，至少也有广告费收回成本，不至于亏本太厉害：“你以后要是当商人，应该是一个大老板吧？乔先生这样的。”

乔妺点了点她的鼻尖，轻声问道：“我如果是老板的话，你愿意当老板娘吗？”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负责貌美如花就足够了。

她说话的时候，都是一贯的温柔语调，连带着眼角眉梢都是温柔的，让人分不清她说的究竟是玩笑话，还是正经的。

而她每次也不等乔婉感到不适，就主动将话题引开了：“相对于年轻人，免费对于习惯了省吃俭用的中老年人的诱惑力才是致命的，我们经常可以听到老人为了一个免费的鸡蛋跑到几公里之外的菜市场去买菜，可是年轻人就很少会这样。况且，”乔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年轻人非常精明，他们接触网络太多了，清楚我们的背后搞的小九九，所以不容易上当。况且，哪个年轻人喜欢种树啊......”

乔婉不清楚其中的门道，如果将来乔妺这一批金钱橘真的可以赚钱，那么在这个项目里面她做的最大的贡献大约就是出钱了，算不算是慧眼识珠赞助了一个能够盈利的大项目？可是归根究底，乔妺还不是在为她兜底？

当初都不知道是什么人，一下子就花出去十几万买花的。

现在乔妺就是在充分利用她的一时激动。

乔婉这么一想，好像有点对不起乔妺了。“那一百多万，除开成本，剩下的都给你好不好？”毕竟整件事情里面自己没有出什么力气，因此现在拿钱乔婉真的不好意思。

乔妺却摇了摇头说：“如果你愿意的话，这里还不是终点。我们完全可以用来创造更大更加长远的价值，当然了，就此收手的话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所有的投资都是有风险的，有可能盈利，也可能一下子全都赔进去，这一次的金钱橘算是我取巧，下一次未必就有这么好运，可能会失败。怎样的决定我都能够理解，就看你怎么做决定了。”

从头至尾乔妺都是带着淡淡的笑意的，好像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能够让她的心慌的事情，即使她跟别的人一样，只是一个高中生。

这次的成功，主要是利用了乔婉那边的人脉，或者说是乔先生那边的人脉，可是人脉也是乔婉帮忙巩固的，乔妺清晰地了解到各个人的作用，所以并不觉得乔婉真的是什么都没做。除了智力体力这些显而易见的付出之外，并不会轻易看见的出场地和出钱财也算是付出的一种。

说是她们这些小辈的成功，不如说是在长辈的帮助下，她们的成功。仿佛蚂蚁以为自己那么好运找到了一大个糖球，其实那只不过是人类放在它必然经过的路上，给它投喂的。

她们只是那只以为自己很幸运的蚂蚁。

乔妺将双手放在下巴，支撑着那个看起来不大，但是歪主意层出不穷的脑袋，看似随意地说：“我想试一试，到底能够走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