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勉为其难的收下吧。还是你识时务,比你那个所谓兄弟聪明多了,他这时可能正火急火燎地赶来呢。”朱颐笑得眯缝起眼睛,接过印信揣在怀里。
“他要是来了,定会杀过来四处寻我,把我带回去,我可再不想回那个鬼地方了!求大人一定要护我安全!”陆子籍跪在朱颐面前,行礼道。
“好说好说,今晚你就在我这歇息吧。四周重兵把守,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朱颐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多谢大人。”陆子籍行礼道。
他暗暗环顾四周,找寻合欢杯的身影,却毫无所获。究竟在哪呢?他思索着,却发现营帐里一个空架子上放着一个小木盒,不起眼得不仔细看根本就注意不到。那里面想必就有合欢杯。朱颐可真是遵循了“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的准则,放在这里此地无银三百两,掩人耳目。
这晚,陆子籍彻夜未眠,不知为何眼前闪过的全是父母和陈瑛的身影。
“你在干什么?”朱颐的声音冷不防的响起。
“没什么。”陆子籍拿着一个玉杯,脸上带着玩味的笑,“我没猜错的话,这该是南屿国宝——合欢杯吧?”
“你把它放下!”朱颐急了。
“放下?为了这么一个故弄玄虚的东西,折损我这么多兵士,你们好狠!”
“你胡说什么!”
“胡说?他们流的血你看不见吗!夜夜鬼哭你听不见吗!皇帝装神弄鬼就算了,你们居然帮着皇帝折杀同胞!”
“你侮辱皇帝可是死罪,你忘了吗!”
“死罪?好啊。”陆子籍嘴角勾起一抹笑,“反正你我都是死罪,今天就死在这也没有关系!”他听见外面的嘈杂声,猛地把杯子往地上一摔,玉杯应声落地,碎成几块。
“你在干什么!你疯了!”朱颐震惊得瞪大双眼,大喊道。
“我没疯。”陆子籍把左手拿着的几支蜡烛一扔,火苗顿时点着了营帐。他本来就打算好,如果陈瑛计划失败,他也要趁着在主营的时候把能毁的能杀的解决掉,不论如何也要护他禁期出逃的周全。所以好不容易趁着朱颐出去小解,陆子籍砸开了木盒,取出了玉杯。
“快来人!给我杀了他!”朱颐气急败坏地咆哮道。
可惜外面也在大喊“走水了”,声音盖过了朱颐的吼叫声。
“你们没有预料到天干物燥,一旦起火将是一发不可收拾,居然把营地建在山脚下。”陆子籍轻蔑地笑着,眼中反映出跳动的火光。“你喊个屁,让叛徒救叛徒,我替你感到可耻。”
“我不管!”朱颐咆哮着,抽出佩剑刺向陆子籍。
陆子籍眼疾手快,一把打掉剑,捡了起来,反对着朱颐:“你一个文官,跟我比耍剑,还太嫩了点吧?”
朱颐一步步往后退,想挪到门口出其不意地溜走,却发现火势蔓延极快,出口已经被封死了。他绝望地哭喊着,但是外面逃跑士兵的声音太大,一时间喊叫声、敲锣声、泼水声交织在一处,嘈杂不堪。
“你活该。”一剑毙命,朱颐死时眼睛仍瞪得老大,充满恨意地死死盯着陆子籍。
火越来越大,逃跑是不可能的了。反正本来也没打算跑。陆子籍从朱颐怀里摸出自己的印信和玉佩,扔进火里。整个架子燃烧着轰然倒塌,把陆子籍埋在了下面。熊熊烈火掩盖住一切,火舌肆意窜舔着他的身体,剧痛里他渐渐地失去了意识,在最后的片刻清醒里他看见陈瑛焦急地跑来,喊着他的名字,然后便陷入了混沌。
火光冲天,照得漆黑的夜空也染上了红光,像是天在滴血。
逃兵涌来,密密麻麻如雨点一般的箭把他们都击倒在地。陈瑛等人忙不迭地拉弓搭箭,不肯放过任何一个人。
报仇。他的心里只有这一件事。
也不知道奋战了多久,营地也没什么可烧的了,都成了一片灰烬,只有零星的火苗还在不甘心地吞噬些什么。琉璃残兵仓皇而逃,能活下来的保守估计不过百人。这一招出其不意,居然大大折耗了对方兵力,还是琉璃最精锐的部队。
曾以带着人在逃兵出来以前赶回了埋伏点,但只剩了五个。三千死士也有因为混战伤亡的,能或者撤离的也就剩了两千多人。按照既定路线,所有人分开几路撤离。离开前,陈瑛把玉佩交给领兵头子张庆:“这个你拿着,以后在山里按老规矩,不许随意出来。如果有人来寻,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属下明白。”
“保重。”
“是。”张庆行礼,和其余人一道消失在夜幕中。
“你们几个先回同归客栈,我去等陆子籍。今晚暂歇一晚,明早就启程回清阳。”
“是。”刘岭调转马头,和曾以一行人一起离开。陈瑛则策马奔向另一个方向,去小道上等陆子籍。
才行了没多远,便听见身后马蹄声。陈瑛警觉地回过头,把手按在了弓箭上,却听见刘岭的声音:“公子!公子!”
陈瑛勒住马头,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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