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地拿出那条项链端凝起来,阿尔弗雷德的黑眼睛看得有些过分专注。
——你会没事的,是吗?
银色十字架闪了闪,无人回应。
2
“小布丁,小布丁!——来,快给你的好桑德罗搭把手,给我拿把新剪子!”
在紫藤屋后院里修剪花草的桑德罗科斯塔朝着正在提着铁皮水桶的亚麻色头发女孩叫喊着。
“我来啦!”亚麻色头发的女孩放好水桶后甩了甩脑后的两条俏丽的羊角辫,一溜烟似的跑上楼梯去科斯塔的房间。
过了一会,小女孩很快就提着一个有好几公斤重的工具箱跑下了楼,甜甜地笑着把它递给了科斯塔,表情看起来毫不费力。
“谢谢你,我的小甜心!”科斯塔乐呵呵地接过了工具箱后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两根珍宝珠递给了立刻双眼放光的小女孩,“这是你最喜欢的橘子味,接好!”
“谢谢桑德罗!”小女孩接过以后本想拆掉糖纸立刻食用,但转眼间又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了打了几个补丁的上衣口袋。
桑德罗见状有些不解,立刻放下工具箱擦了擦自己的手,“怎么啦?难道你不再喜欢橘子味的珍宝珠了吗?”
小女孩摇了摇头,理了理歪歪扭扭的羊角辫后低下了头,“待会就要吃晚饭了,我要等到要晚上很饿的时候才能吃!——这样会比较饱,不用饿着肚子睡觉!”
桑德罗听后有些讶异,随后有些哀伤地抚了抚只到自己腰间的小女孩的小脸,“海伦娜,我今晚去跟苏珊说给你多加点饭,然后给你加点你喜欢的牛肉!”
海伦娜惊喜得瞪大了圆溜溜的琥珀色眸子,“真的可以吗!”
“如果她不同意,我就悄悄给你做点吃的!”桑德罗笑着把海伦娜抱起来转了圈,海伦娜高兴得咯咯笑了起来,“反正我做的家乡风味肉酱意面比老婆子做的好吃多了!——甜心,你说对吧!”
“桑德罗,你真好!”海伦娜亲了亲胡子拉碴的桑德罗,然后一手搂着桑德罗的脖子,另一只手则在风中兴奋地晃悠起来,“海伦娜最喜欢桑德罗了!——海伦娜最喜欢桑德罗了!——”
果然在用晚餐的时候,掌勺的苏珊科斯塔在分发蔬菜杂烩饭时特地给海伦娜的碟子加了两勺,用勺子往饭堆里戳了戳,饭里还藏着几块烧得嫩嫩的牛肉块。
海伦娜担心其他仆人会发现自己获得特别优待后会找苏珊麻烦,于是忙不迭用勺子勺起所有牛肉吃下了去,然后就鼓起圆滚滚的腮帮子满足地对着苏珊傻笑了好一会。
苏珊见状没说什么,继续安静地用着晚饭,但心里又是高兴又是心酸。
“艾丽莎,我想,不如让小布丁去上学吧?”
一天下午,苏珊和桑德罗支走了海伦娜让她到后院里给花草浇水,特地来到了紫藤屋总管家艾丽莎方格斯的房间里。
艾丽莎方格斯尽管是这栋老宅的总管家,但其实她的年纪只有三十出头,只不过是为人比较成熟稳重,办事利索干净,打扮又简朴得像个深居简出的清教徒,所以别墅的主人就对她十分放心,直接将话事权给予了这个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的年轻女子,让她来替主人家掌管一切琐事要活。
“为什么?”正在烦恼着女主人吩咐的艾丽莎微微挑了挑眉,又继续提笔写着些看不懂的符号,“难道那个小姑娘嚷着要去外面上学见识?”
苏珊连忙摇头,“不是,这是我们的主意——我们俩只是想小布丁已经越长越大了,继续让她窝在这里当仆人也不好——您瞧,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她再不去上小学的话恐怕就……”
艾丽莎直接搁下笔来中断了苏珊的话,吓得苏珊和桑德罗立刻打了个颤,连忙顺从地退后了几步。
“我知道海伦娜是个好孩子,她需要学习。”
艾丽莎从软皮靠椅上站起身来,然后拉开身后的薄纱窗帘,静静地注视起在后院里忙活的小小身影。
“可是阿德勒小姐吩咐过,她不能离开这里。”艾丽莎把窗帘拉好,“你别忘了,阿德勒先生可不知道那个小姑娘没死,只把那个大力气的海伦娜当作是你生出来的具有天生神力的小布丁。”
“可是,可是……”苏珊立刻就红了眼睛,桑德罗也跟着擦了擦眼角,“海伦娜还那么小,就不能找个长期的家庭教师帮帮她吗?短期的根本不中用。”
“阿德勒先生之前每年来这里住一阵,那几天我们可以安排海伦娜跟你们出城,短期的家庭教师还能瞒得过。”艾丽莎有些为难,“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你们可别忘了楼上的新客人。家庭教师太明显了。”
想到新近入住的神秘客人,苏珊立刻就犯难了:皮埃尔阿德勒为了那个客人最近频频来这里探访阿德勒小姐,如果请来家庭教师,恐怕只会自寻死路。
“对不起,苏珊,我真的帮不上忙。阿德勒小姐也想让海伦娜过上好的生活,但是她的兄长也在暗中找人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所以她没办法再为海伦娜争取些什么了。”
苏珊含着泪望向了已经无言的丈夫,然后再泪眼朦胧地对着艾丽莎点了点头,“抱歉,我们给你添麻烦了。”
干完后院的活儿后,海伦娜欢快地跑去一楼的卫生间想去洗洗脏兮兮的小手,但不料洗手间里正关着门,敲了好几次门都有人在里面说正忙着。
海伦娜有些难过地瘪了瘪嘴,难道要去二楼洗手吗?
其实海伦娜不太敢上二楼,一直都在一楼打转,因为总管艾丽莎和苏珊都交待过自己不要随便出现在阿德勒先生和阿德勒小姐眼前,要是一不小心惹他们不高兴,一日三餐直接没收。
更何况现在二楼还多了个客人,艾丽莎可是明令禁止任何人没有她的批准不要随便上二楼,否则会有可怕的惩罚。
惩罚肯定是没收三天的三餐——没得吃饭那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海伦娜不禁打了个冷战,心想着还是默默地站在洗手间门外等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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