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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米娅红着眼睛低下了头，克劳迪奥知道她大概又想起那些伤心事了，于是停下来掏出手帕替她擦了擦眼泪。“也许当初是我做得不够好才害了她，米娅，你尽管责怪我吧。”

而米娅却哭得更厉害了，“茱莉娅是个好女孩，她不是极端的坏人……”

克劳迪奥有些无措地继续擦着越来越多的泪珠，但米娅却哭得越来越凶，甚至一把抱住了自己，埋在自己的肩膀上继续苦苦地为茱莉娅反驳那些恶意的流言：“我的茱莉娅是个善良的乖乖女，她不是坏人……她没有精神病，她很正常，她没有病，有病的人是我……”

放声哭泣的米娅很快就把克劳迪奥的肩头弄得全湿了，但克劳迪奥只是安静地拍着米娅的脊背顺好她的呼吸，一声不吭地聆听着孤苦无助的姐姐尽全力为逝世的妹妹做最后的辩护。

2

路易斯罗伯托死得非常不走运，他是在好友小克莱因洛伦斯——也就是军火大鳄克莱因洛伦斯的独子，一个靠父辈荫庇勉强得以在皮埃德拉最知名的威廉玛丽商学院混日子的二世祖——的家里被“□□”的女军官，即伪装好的茱莉娅邓恩直接开枪打死。

小克莱因的境遇也没好到哪里去，尽管他和护卫们一起把疯癫的女杀手当场打成筛子，但他还是不幸地中了两枪在大腿上，下半生再也离不开轮椅。

老克莱因一夜老了十岁——噩耗传到他的办公室里时，他的秘书们立刻就看到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头颤巍巍地对自己咆哮，甚至失态地把桌上的文件使劲往地上砸，最后弄得心脏病发送进医院里紧急救治，差点丢了命。

而毫无子嗣、完全仰赖在侄儿身上的格兰罗伯托听后立刻激动得血压飙升晕厥过去，兴许是想到过几年退休无依无靠的自己就要面临清算，吓得当晚因为中风入院，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都没有醒来。

获知了这个啼笑皆非的快讯后，伊利亚来不及高兴多久就开始怀疑：

为什么茱莉娅邓恩可以完美地易容成女军官的模样并轻易地避开安防成功袭击两位继承人，难道她的背后有高人指点？

那么，这个高人又是谁？

不过伊利亚还来得及继续思考下去，现实中又有一件事把他从未解的谜题里拉了回来：刚刚出院的尤里安决定离开乌莫城，准备申请回到皮埃德拉城警局。

卡尔曼得知尤里安的辞呈已经递交上去后立刻冲去医院找到那间跑了不知道多少回的病房，直接拦下了收拾完东西准备背起背包离开的尤里安。

看到气喘吁吁的卡尔曼时尤里安并没有惊讶的表情，而是一贯地露出阳光的笑容，“卡尔曼，我不是说过不用你来接我出院吗？”

“尤尔，为什么你要离开？”

而尤里安的表情却一如既往，但看得卡尔曼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难受，明明彼此就要分开了，为什么对方看起来却像是在说天气一般轻松自在。

“最近这几年爸爸的身体不是很好，他的年纪比布莱恩只大了几岁，但是身体却比布莱恩差多了，我不想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尤里安笑了笑，在卡尔曼的眼里却有些哀伤。“伊利亚也不会照顾自己，他自己的老毛病也很多，全是爸爸给他遗传的工作狂基因害的，我得好好看着他们。”

“就只是这个原因吗？”卡尔曼仍旧不死心。

尤里安眨了眨绿眼睛，“卡尔曼，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是吗？”

卡尔曼愣了愣神，尔后才回答：“不，尤尔，你听我说……”

“没错，我一直都喜欢你，从你替我打趴那群只会霸凌别人的家伙就开始喜欢你。”尤里安垂下了有些黯然的绿眼睛，但依旧挂着笑容。“可是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欢我，我知道的。”

“尤尔，我……”卡尔曼也垂下了眼睛，握紧了拳头。“对不起。”

“这种事不分对错，你不必道歉。”尤里安故作轻松地拍了拍卡尔曼的肩膀，朝着他重新露出平日示人常用的灿烂微笑。“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事情，我想我还是重新开始一切会比较好，对你也会比较公平。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你可以尊重我的决定。”

卡尔曼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目前的自己给不出尤里安想要的答案。

早已心知肚明的尤里安只是低下头来轻轻地笑了一声，随即又抬眼望着那双欲言又止的水蓝色双眸。“卡尔曼，祝福我吧，祝我有一个远大前程，祝我们即使分隔两地也可以友谊地久天长。来吧。”

“希望你有一个远大前程。希望我们的友谊地久天长。”

说完以后，心里塌了一块角落的卡尔曼第一次发现原来活生生的离别可以如此痛彻心扉，甚至可以媲美冰冷的死亡。

尤里安听了那段机械重复的祝福语后坦然地予以微笑，“谢谢你，卡尔曼。再见。”说罢，便低下头越过卡尔曼走出房门，擦身离去。

而卡尔曼顿了几秒后也跟着走出病房，看着尤里安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不会再嘻嘻哈哈地回到自己的身边继续一起并肩作战，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一直心甘情愿地跟在自己的后面做追随者。

“再见，尤里安。”

卡尔曼想，他最终还是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3

手术完成后的一个月里，爱德华的情况反反复复，常常让阿尔弗雷德和莎拉的心情犹如过山车一般大起大落，不敢随随便便离开病人的身边。

幸好亚当赫伯特的医术的确高明过人，过了最初的那个月后爱德华的情况逐步稳定了下来，即使被茱莉娅邓恩破坏过，但也并无任何大碍，总算可以让人放下悬着的心。

眼见着所有该遭到厄运的人都得到了报应，处理完大部分收尾工作后阿尔弗雷德办好了离开皮埃德拉城警局的手续，并在爱德华的生日前一天递了辞呈给布莱恩，声明自己不会再继续做警察了，除了协助受害者索偿、为爱德华洗刷冤屈和抚养海伦娜，他要一心一意地守着爱德华苏醒过来。

知道这个重磅消息后，布莱恩立刻抓紧时间在电话里对阿尔弗雷德劝说了很久，一直游说他不应该这么年轻就放弃自己的事业，希望他能够再审慎些。

而已经火速订婚的伊萨克和珂妮也一起过来轰炸阿尔弗雷德，不厌其烦地唠叨着他不要过度自责，不要这么轻易地结束自己的前途，甚至还搬出爱德华说他要是醒来肯定不会同意云云。

即使是莎拉也跟着过来围堵耳朵听得都起了不少茧子的棕发警探，连带着珍妮特也和她一起天天在医院里劝自己不要放弃做警察，还三番两次央求伊利亚寻求机会把阿尔弗雷德调到皮埃德拉，阻止上级正式落实这件事。

不过阿尔弗雷德最后还是一一回绝了所有人的挽回，斩钉截铁地回应：除非爱德华完全康复，否则他不会再考虑恢复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