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全副武装的守卫,护送洛基走过狭长蜿蜒的长路回到宫殿的,还是索尔。皇宫里的厅堂全都寂静,就算温暖的阳光总是遍布长廊,厅堂却空虚而寒冷。索尔从不曾在自己家里感觉格格不入,但现在,他每走一步,就觉得更不对劲。
这一次,殿堂不是空的。群众如杂草四处蔓延,聚集此处以见证洛基的惩罚──他们的人数直逼索尔的加冕典礼。这样的对比令索尔的胃发冷。
洛基的姿势骄傲而挺立,但步履并不稳。索尔领他走向王位前,但他不断停下脚步,只有索尔放在他背上的手保持他们两人持续前进。
他们抵达了高台的基座,洛基站立着,全身紧绷僵硬。尽管有那些锁链──尽管有众多守卫,有数以千计的阿斯加臣民,还有奥丁从高处往下的凝视有如泰山压顶──在那一瞬间,索尔还是察觉到洛基可能会脱逃。
如果洛基逃跑,那就没有任何拯救他的机会了,於是索尔的手从洛基的背上移到他的肩头;此举意图究竟是要让他安心,还是要限制他的行动,就连索尔自己也不确定,但无论如何,这让洛基镇定下来。老练的平静像面具一般罩着洛基的面目,然後他抬头看向奥丁,眼神刻意空白。
受召集而来的巫师走向前,而索尔的手仍在他弟弟的肩头。六位巫师站在洛基与朝向王位的阶梯之间,他们的眼闪烁着不自然的光芒,不是阿斯加常见的眸色(红、橘、强烈的金),每对双眼皆冷酷地注视着洛基。他们脸上显现共同的目的、共同的负担,六人同携起手,准备发落众神之父手中的正义。
索尔几乎要乞求他们重新考虑。他咬紧牙根,阻止自己做出这麽没有意义的事。
他以为他们会吟诵,或者也许是歌唱。他以为会听到咒语交织,但他听到的只有一片寂静。无论这六位巫师是在施行怎样的巫术,那符咒是出自於安静、谨慎的心灵,以及团结一致的目的。片刻之後,索尔可以看见那符咒逐渐成长,像一道隐微的光在洛基的皮肤上延伸。
那道光逐渐增强、扩散,不再只是覆盖洛基,也盖过了索尔仍触碰着他弟弟的手。过了片刻,它扩张到了六位巫师身上。他们脚下的地板、附近的梁柱,还有王位的高台都因扩张中的魔法光芒而发亮。洛基在索尔的掌心下颤抖。他的双眼紧闭,而索尔想要对他大吼,告诉他事情不该如此;告诉他他应该要反抗,就算那意味着索尔必须再次与他为敌。就算那改变不了什麽。
一开始他以为墙壁发出的喀拉声只是符咒的另一要素。那声响令人惊惶,但毕竟那道正快速占领殿堂的不自然光芒也一样令人不安。
但那喀拉声越演越烈,整个如巨大洞穴般的殿堂开始摇晃。他们脚下的地板隆起,一切都在狂暴的震动中,要站立是如此困难。
六位巫师同时睁开眼,而当下事情便很清楚,他们并非造成眼前局面的源头,而那震动已经转变成愤怒的雷声,金属扭曲,石块掉落。他们看起来非常惊恐,其中一位巫师大叫:「这是什麽东西造成的?」
另一位巫师倒抽了一口气,然後聚集的群众开始四处窜逃。守卫跌倒了又挣扎着站起,但再度跌倒。奥丁站起身。
索尔几乎无法站稳,但他仍然盯着洛基。他必须知道这是不是他弟弟造成的。
但是洛基的双眼圆睁,他瞪视四周,脸上是毫不遮掩的惊吓。一颗不知从哪来的尖锐石头掉了下来划破他的脸颊,血渗了出来,但洛基似乎没有注意到。他只是看着,看这股混乱割断了殿堂,击碎了高台阶梯,撕裂了光滑的地板。
有什麽东西爆炸了。有好几个东西同时爆炸,索尔心想,但他反应不够快。在索尔将他扑倒之前,洛基发出了吃痛的声音,然後他们两个人都倒在地上,上方又是另一阵爆炸。索尔覆盖着洛基的身体,遮蔽他不被如山崩般坠落的破碎黄金雕像与石头砸到。他蜷在洛基上方,暗自咒骂,他们四周的空气充满了尖叫与灰尘与浓烟。
他俯视洛基,到处都是血。血在洛基的脸上、他的双手、他的胸口。洛基瞪大双眼看着索尔,赤裸裸的惊吓和疼痛。这不可能是洛基的计划。他的眼瞪得太大了、他的眼神太诚实了,这不是他的诡计。
「洛基。」索尔倒吸了口气,内心祈求爆炸停止,他才能检查他弟弟所受的伤。太多血了,洛基不能死,不能像这样子死(永远不能死)。
洛基朝他伸出手,而那道光扩散得更明亮,使人目盲,没有办法──
- — - — - — - — -
译注:原文为The Norns,北欧神话中掌管命运的三位女神,又称诺恩、诺伦。
第2章
恼人的日出刺向索尔双眼,他仓皇坐起。恐慌与迷惑在他的胸口猛绞。他的双眼搜寻着洛基,搜寻着上一刻的混乱留下的蛛丝马迹,但他现在完全是独自一人。
单独在他自己的寝室里。在他自己的床上。扭成一团的床被缠绕着他,非常不舒适;而空气中只有寂静。
他从纠缠在一起的被单中挣脱,然後惊讶的往下看见自己身上的盔甲。他心里困惑而混乱,花了一些时间才搞清楚为什麽看见自己的盔甲会让他觉得如此古怪。
他记得宫殿中那场混乱。他记得多起爆炸,掉落的瓦砾,墙壁和天花板往他们的头上倒下来。他记得自己受了伤,不过他现在并未感到任何不适,这表示他昏迷的时间长到身上的伤口都复原了。而且他在他自己的床上,所以一定有人看顾他──治疗师,或者是芙丽嘉本人。可是没有任何治疗师会让他穿着盔甲躺在床上。
就算他的盔甲一尘不染。就算盔甲上没有索尔记忆中应该有的大量血迹。
这一切都没有道理,而虽然他努力思考了好一阵子,索尔还是无法想不出任何情况能让这一切都说得通。他从来不擅於推测理论。他总是需要洛基帮他。
洛基。索尔瞬间起身,冲往门口。他必须知道洛基发生了什麽事。他必须知道他的弟弟毫发无伤。
门口有一位侍从,索尔差点被他绊倒。这个男孩年轻而瘦削,手中拿着精致的字条;他将字条交给索尔,随後迅速地掠过长廊离开。索尔读着字条,不安涌上心头,字条上的文字毫无疑问是出自他母亲温柔的手。
她邀请他共进早餐。
索尔并不总是相信自己的记忆力,但他知道他曾经读过这张字条。这必定是某种荒谬的巧合。芙丽嘉当然会知道他会在今天苏醒,就算他已经失去意识好一段时间。她自然会想要见他,亲眼看看他复原的情况如何。
但是,为什麽差遣皇宫侍从传递讯息?为什麽她不亲自过来?为什麽她没有待在索尔床边?毕竟在索尔充满刺激,但时而有勇无谋的过往,她不只一次陪在他身旁。
一个令人作呕的想法紧勒住索尔的内脏:也许是洛基。也许洛基受的伤太严重,所以芙丽嘉不敢离开他的身边。
索尔迅速移动,目的明确。他匆匆走过长廊,踏上东厢房那富丽堂皇的阶梯,向芙丽嘉的卧房前进。他的步伐在长廊间回响,短促而响亮,而经过他身边的少数几位仆役纷纷走避。他到达他母亲门前的时间破了纪录。
他走进她的卧房,但里头全无洛基的踪影。房里只有芙丽嘉,她把索尔拉进怀中,一个哀戚的拥抱,安慰的指尖顺着他的发。索尔在她怀中颤抖,困惑与恐惧,然後他突然地拉开距离。
「他死了?」索尔低声说,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哀恸。「洛基他──他…?」
芙丽嘉看起来很惊讶,然後困惑,然後充满安静的同情。
「你的梦必定极端恐怖,才能让你的心如此恐惧。」她小心地靠近索尔,温柔的手指轻触他的脸。「洛基当然没死。你父亲绝对不会如此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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