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跟随了两个人一整天的坏运气似乎也被心中的喜悦冲淡，在卫洵的带领下，沐嘉树和卫洵走了两个小时之后，成功地在天亮前走出了这片荒芜之地。
出了山腹，外面虽然依旧破败，但好歹是能看到一些民居了。
稀稀落落的平房分布在破旧的街道两侧，给人一种走进了八十年代黑白老照片的感觉，卫洵看着一名异族老者慢悠悠蹬着自行车从自己身边经过，忍不住说：“我突然觉得咱们好像一起穿越了，很容易让人想起‘俺那辆毛病瞎大的破洋车’……”
沐嘉树接口道：“除了铃铛不响哪都响的大二八？”
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卫洵说：“你累了吧，咱们找个车坐，再去吃点饭。”
沐嘉树很接地气地问他：“你还有钱吗？”
卫洵长这么大还没为钱发过愁，听了他的话愣住，伸手在各个衣兜里摸了半天，掏出几张纸币，已经被水泡的皱皱巴巴，上面还沾了点泥。
沐嘉树：“……”
卫洵用手将钱一张张捋平，好歹让它看上去不那么寒酸。他点了点，又把其中混着的一张人民币重新塞回兜里，跟沐嘉树苦笑道：“四十二块八。”
沐嘉树把自己手里的一张零票子“啪”地一声拍进了卫洵掌心：“五十二块八。”
这个数目在中国也就相当于二十块钱左右，勉强可以让两个小伙子吃上两大碗面填饱肚子，更高的需求就不能想了。
沐嘉树也实在是累了，他原本体力就不如卫洵好，昨晚又走了那么多的路，转身看看后面有一个倒在地上的石墩子，干脆一提裤脚坐了上去，托着腮懒洋洋地道：“你说这个钱咱们怎么花？现在钱包身份证都跟着车沉了，在联系上大使馆之前，连抵押证件的办法都行不通。”
他说完这句话以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卫洵把衣服脱下来盖在沐嘉树肩膀上：“大早上的温度还没上来，你小心感冒。我看那里好像有一个小卖部，你等我过去，想办法打个电话。”
沐嘉树眯着眼睛趴在自己膝盖上，被卫洵用外套裹住之后看起来小小的一只，懒洋洋地冲他点了点头。
卫洵的精神亢奋期还没有过去，这时候倒是活力充沛，沐嘉树看着他远远迎着晨光跑过去的背影，忍不住感慨了一下：这个人还真是什么时候都活蹦乱跳的啊。
卫洵回来的速度很快，手里还拿着一瓶水和两包零食，人还没跑到跟前就已经说：“这一片的通信线路坏了，要打公共电话还是得去前面。”
沐嘉树：“哦……买的什么？”
卫洵道：“早饭啊。我刚才比对了半天，就这个干脆面最便宜块还大了。矿泉水好贵，要四块钱一瓶，我就只买了一瓶，咱俩一起喝。”
沐嘉树忍不住笑了：“卫少精打细算的样子还真可怜啊……原来这个地方还有干脆面？过来给我看看。”
卫洵坐在他旁边，先把瓶盖拧开递给沐嘉树让他喝水，又举起手里的干脆面端详：“刚才那个店主听不太懂英语，当地土话我又说得不好，他的意思好像是这个东西是中国特产……我看看是不是小浣熊干脆面啊？嘶，这小浣熊长的有点……它没有尾巴？”
沐嘉树把水递给卫洵，随口道：“本来就是卡通，真浣熊怎么会长成包装上的样子……这是浣熊吗？这不是熊猫吗？”
卫洵就着沐嘉树喝剩下的水灌了两口，听见他说话差点喷出来：“那是熊猫？”
“废话，浣熊哪有黑白色的。”
沐嘉树鄙视地说：“你还真以为这是从中国进口的啊？上面全是外文好吗？”他边说边把包装袋上的一行外文翻译过来：“大熊猫干脆面……”
沐嘉树：“……”
卫洵：“……”
“哈哈哈哈哈！”卫洵忍不住笑起来，“这绝对是山寨版的吧？”
沐嘉树吐槽道：“因为要冒充中国特产所以才要叫大熊猫干脆面的是吗？顶多也就能骗骗你这样的人。”
卫洵愤怒地说：“什么叫我这样的人，小心我收拾你！”
沐嘉树哈哈一笑，卫洵扭头瞪他，原本是想用眼神恐吓恐吓这小子，接触到沐嘉树染了霞光的睫毛后，他的目光却倏地柔和下来，凑过身在他眼皮上亲了下。
沐嘉树猛地闭了下眼睛，又睁开，发现卫洵带点忐忑看着自己，似乎在试探他的反应，他笑了笑，垂下眼，慢慢凑过去，也轻轻亲了亲卫洵的脸。
沐嘉树的举动并不熟练，带着些不易察觉的迟疑，他的力道很轻，柔软的唇瓣落在面颊上，就像一只蝴蝶轻轻飞落似的。
不管怎么说，这是他第一次主动......
卫洵觉得蝴蝶的翅膀正在自己的心脏里扇动，痒痒的，麻麻的，沐嘉树却已经坐正了身子，说：“吃东西吧。”
卫洵“嗯”了一声，手里捏着干脆面却没动，过了片刻说：“我真高兴。”
沐嘉树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眼底渐渐染上笑意：“我也是。”
大熊猫干脆面虽然便宜，但是味道意外地好吃，两个人吃完之后都还有点意犹未尽，卫洵看看着沐嘉树：“你还吃吗？要不要我再去买一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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