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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嘉树好像没听见他的话，过了一会，才说：“去过文家那几家新开的会所吗？”

他这个问题倒是挺出乎卫洵意料的，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觑了眼沐嘉树表情，心想卧槽不会有哪个奸臣进了老子什么谗言吧：“我可一点也不喜欢去那种地方鬼混，你知道的。”

沐嘉树的表情一直淡淡的，直到这个时候才有了几分笑意，斜了他一眼：“我看你上次去文世和那个销金窟找我的时候熟门熟路，可不像第一次进门的人啊。”

卫洵道：“我靠，沐嘉树，这笔账你也算，还有没有天理了。我总共就去过两回，都是为了你这个小崽子——第一次是你刚出事的时候，我心里来气，去挑场子砸店，第二次就是去捞你。”

沐嘉树：“......成功了吗？”

卫洵道：“搞破坏那么简单，还有不成的？闹呗。就是最后被我爸抓回去了。”

沐嘉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上回他被沐浩倡带过去，卫洵能去的那么快，而且一路上畅通无阻，无声无息就进了他们包厢的门——人家店里的保安肯定都被他砸出了阴影，卫土匪在文家下面的产业里也算是火了。

沐嘉树一哂，慢慢地说：“文家的会所，不单服务很出名，里面厨师自制的甜点也是一绝，据说还是当年从宫中流传下来的秘方，味道清甜，形状精致，引得很多人趋之若鹜。”

这个卫洵当然也听说过，他知道这肯定就是沐嘉树的开场白而已，重点还在后头，也没有插嘴，安静地听下去：“前几天我回家的时候，在我家的冰箱里面发现一盘点心，看形状和摆放的样子，跟上回在那家店里面见过的一道‘心字酥’一模一样，那次还是浩倡点的。我尝了一个，虽然火候还差着几分，但味道也很相像。”

卫洵一时没反应过来：“意思是你们家有人买了假冒的心字酥？里面有毒吗？”

一个浅浅的笑意在沐嘉树的脸上一掠而过，随即消失，他说：“你可能不知道，浩倡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研究点厨艺，他有自己专门的碗碟，别人都不许碰，那东西我一看就是他自己做出来的。”

卫洵倒不是不知道，只不过平时不太关注沐浩倡，也就没往那里去想。他脑子也不慢，这时听沐嘉树一提，突然明白了：“既然是密不外传，沐浩倡是怎么会的？他跟文家的关系居然这么好？”

如果是其他的事，诸如吃个饭送个礼，无论是沐嘉树还是卫洵都不会这样当回事，面子情而已，没必要大惊小怪。

反而越是这种普通而家常的事反倒越能现出来关系的亲密，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合作关系”的程度了，超出了沐嘉树之前的预想，让人简直没法不往心里去。

沐嘉树的话还没有说完：“然后我又把那个点心给我爸吃了......”

卫洵：“......”

虽然这不合时宜，但他突然有点想知道，这位小爷是怎么做到把沐浩倡的东西分来分去最后还全身而退的啊！

“据我所知，他出入文家的会所可不止一次两次，我能看出来的，我爸他不可能看不出来，但是他什么都没说。”

沐嘉树的语气非常淡漠，卫洵却一下子皱起了眉，脸上不好看起来：“这都叫什么破事？文慧还真是有两下子。”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往往沐嘉树还没怎么着，他都反倒是更生气的那个：“你等着，我非得把这件事弄清楚不可！我回去就查。”

这就把事揽到他自己头上去了，沐嘉树不由一笑，眼底的郁色淡了一些：“得了吧，我应付得了。”

说来说去，也不是沐浩倡不小心，而是这些本来都是太微不足道的小事，放到一般人身上恐怕半点也不会多想。偏偏沐嘉树这个怪胎不单心思敏锐，就连记忆力都好的出奇，才一下子看出了不对，其他人恐怕还半点都不知情。

卫洵没再说别的，只道：“还是得先查明白再说，你别着急。说不定、说不定他们是怕你太冲动呢。”

“也不是没可能。”沐嘉树笑着说，“嗯，一切还都是未知数，这些说明不了什么，我不急。”

他跟卫洵说完这件事之后，心情明显好了很多，两个人在车上随便聊着天，又向市里开了一会，天色渐晚，路上越来越冷清，沐嘉树看看窗外：“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卫洵一心逗他开心：“有你在身边，感觉非常不错。现在大概能出去打老虎。沐公子，你想吃老虎肉吗？”

沐嘉树翘了翘唇角，却道：“不了多谢，这个殷勤可以留待你日后再献。那你把安全带系好了，我现在很想飙车。”

他的语气平淡，但卫洵却立刻伸出手去，检查了沐嘉树的安全带。

沐嘉树笑道：“你什么时候看我疏忽过？自己拴结实了就可以了。”

卫洵刚刚说了个“好”字，身子便遽然后仰，那车已经“嗖”地一声飚了出去，两侧的灯光如同流星一般不断闪过，几乎连成了一线。

风却盈满了整个空间，两个人的衣服都在猎猎作响，整辆车，带着激情与热血，仿佛一直要开到世界的尽头去。

不光是沐嘉树，就连坐在旁边的卫洵，都感觉到一股即将沸腾的感觉顺着血管一直燃烧进了脑海，整个人仿佛都进入了一种极度紧张又极度放松的状态。

他们跟市区还有一段距离，沐嘉树的车抄了近路，从马路上下来之后直接开上了一片荒地，一望无际的旷野上连个人影都没有，仿佛天与地之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又过了一会，马路重新出现在前方不远处，两辆车一左一右开在前面，沐嘉树扭动方向盘，脚下用力，油门一直踩到底，车子斜刺冲了出去，精准地从两辆车之间穿了过去，前面就是三分岔路口。

也亏卫洵在这种时候还头脑清醒，看了一眼前方，直接道：“嘿，左拐！”

沐嘉树眼疾手快地一打方向盘，车子向左边划了过去，不过这样一打岔，他的速度也慢了下来，跑车平稳地开上了一条较为繁华的街道，这已经是到了二环以内了。

“啧啧啧。”卫洵道，“你这车技没的说，真是越来越好了，带劲。”

沐嘉树展颜道：“什么时候比一场？”

“只要你愿意，随时奉陪。”卫洵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沐嘉树脸颊上有点发红，额角还出了点汗，比起他平常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看起来显得活力许多。

他从车上翻出包纸巾，一手轻轻捏着沐嘉树的下颏，给他擦了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