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子善还在书房里出神。其实,士昌来的时候,吴子善本來不想見他的,可是转念又一想:這麼多年了,何必呢?
只是没想到,当士昌真的跪在他面前請他原諒的時候,他竟然什麼都說不出來。
这么多年了,他以为他全都忘了,二十年前的,五十年前的,他以为他全部全部都忘记了……
可是,一看见士昌,那些陈年旧事就全部涌了出来,统统都堵在他的胸口,象一块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
他不怪士昌改名,不怪士昌打断他的腿,不怪士昌送他去苏北,不怪士昌烧了他所有的收藏。
他只是恨士昌烧了永泽的字画,恨士昌逼疯了子庆的妻子,恨那个人吃人的年代,恨士昌的糊涂,恨自己的懦弱。
他站了起来,窗外开着淡黄色的迎春,素素的花朵一簇一簇地拥在一起,静静地吐露着淡淡的香气。
那些迎春还是八三年的时候,他特意托了朋友从大陆带出来的,美国根本没有这样的品种。刚种下去的那几年,那枝子总是枯焦枯焦的,仿佛就要枯死了一样,可总也没死,到了前年才好了些,抽了些新枝子,也不那么枯了。
今年春天的时候,竟然打了花苞开出花来……
他暗自苦笑:这花倒是好起来了,可自己却是越来越不好了。年轻的时候哪里想得到,人老起来竟然这么快,可这日子过起来怎么又这么慢呢……
他费力地想着,离那个时候都多久了?离那个时候……
他合上了眼,人老了,真是老了……都已经五十多年过去了啊。光阴似水,真的,真的似水一般,一点一滴,一段一段全部缓缓地流走了。
二十年前他在苏北,三十年前他在浙江,更早呢?更早……五十年前,他在上海……上海……他就是在那里认识永泽的、还和永泽在一起住了两年……
他摇摇头,张开了眼,看着窗外暗淡的黄昏,心里忽然一阵凄凉。还想他做什么呢?子善问自己,这么些年都过去了,他死了、子如死了、子流死了、连占士也死了,活着的就只剩下自己了,还想什么呢?
有什么好想的啊!……
他想要下楼去走走,刚起了身,秋姐就急急地走了过来,问他道:“老爷?”
他无奈地笑笑,“只是下来走走,没事儿的。”秋姐在一旁站着,小心翼翼地低着眉。
他叹了口气,“秋姐,你给我放一张唱片听听吧。”
秋姐看看他,不知道该放哪一张,架子上满满的都是子清小姐的收藏。秋姐心里想,老爷怎么会喜欢呢?
“随便放一张好了。”他给秋姐解了围。
哦!秋姐便随便地拣了一张来放。
歌声缓缓响起,他仔细地听着。
头一回,他认真地听这种歌。甜腻腻的女人声音,柔软的调子,很简单的歌词,无非就是你侬我侬的那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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