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在饭厅里冷静了会儿。再进厨房,孟先生已经把虾仁炒好了,我让他把菜端出去,锅碗全都泡在水槽里,端着放凉的百合南瓜上到外间。
豉汁排骨厚重的香味蹿得满屋都是,绿豆汤还稍微有些烫,虾仁炒得油薄弹嫩,红玉丸似的,腰果嫩金,西芹浅得油亮,水头相当足。
下次还可以切点红椒粒。我想。
按说我们将近半年没见,应当话很多才对,但我居然没什么讲话的欲望,只是盯着他发呆。
“看我干什么?”他问。
“下饭。”我说。
他又笑了。这男人笑起来真要命。
刚吃完饭,外头果然又开始下雨了。孟先生洗碗,我泡了两杯绿茶,茶叶是周老板赏的,据说是几大百一两的好东西,可惜我不会品茶,纯粹牛嚼牡丹。
天色暗得如同黄昏时分,卧室的窗帘拉了半扇,只有书桌上台式电脑的屏幕亮着,正在播《卡萨布兰卡》。
我们坐在床上看。在卧室的床上看电影,毫无疑问都是挂羊头卖狗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还玩这种假正经的把戏。或许最开始有那么一瞬间,我们确实是真心实意想看电影的。
然而还没等到忧郁的男主角说出经典台词,我和孟先生已经在床上滚成一团了。窗外的雨应该是越下越大,但此时我耳朵里什么也听不见,除了剧烈的喘息声和孟先生的心跳声,其余一切都远得像玻璃罩子里的幽渺世界。
第10章
我妈出院回来,全然换了一个人。
我甚至做梦梦见她在医院里被什么可怕的东西吃掉了,现在在我面前走来走去的这个“人”,不过徒然披着她的皮而已。
“我买了樱桃。”她说。
那时的樱桃只有一种,个头比车厘子小得多,颜色介于朱红与橘红之间,皮薄如纸,肉是亚麻黄,比姑娘的嘴唇更软。总是酸多于甜,当然也有甜的,往往都熟得烂透,有一股发酵的醉香,抿开果肉,舌头被近似于酒的汁水浸得微微发麻。
不过现在不大见了,太娇贵,一碰就皮开肉绽,运输不便。娇贵脆弱的东西多半短命。
樱桃洗好装在小盆里,我刚伸手去接,她突然缩了回去。
“要不要加点白糖?有点酸。”
“不要白糖。”我说。
“你不懂,加白糖好吃,我又不会骗你,我去给你加点儿,待会儿给你拿过来。”
她满怀希冀地看着我吃下去。
甜得发腥。
我的一切生活都在她精密的掌控之下:课外书不看了,会耽误学习,偶尔买一本,必须藏在书柜最里面,不能叫她看见。吃饭必须要吃一碗半,少了不行,对身体不好,会饿;多了不行,吃太多,坐着不动影响消化。桌上的零食纹丝未动,我妈问为什么不吃,我说不想吃,她便认定我偷着在学校吃,收缴了我最后一点零花钱。
我叫她别买零食了,放坏了也没人吃,她说:
“这个年纪的小孩,哪有不贪嘴的。”
一边把零食装进我书包里,说课间饿了好垫肚子。
我只能背着半书包零食到学校去,烫手山芋似的到处送人,被迫接受同学艳羡的恭维:
“何遇君家真有钱啊。”
我爸的确算得上小有身家,加上已近中年却还风流洒脱,若不是这两样齐占,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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