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那些曾被他漫不经心拥在怀里的情人们,不拘是金发还是褐发,会有几个在午夜梦回时偶然想起凯普莱特家曾经预定的继承人强壮的臂弯和温热的吐息?满身血气的幽魂无声嗤笑,倒也并不觉得有多难过——被仇恨哺育的孩子,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没有眼泪可流了。
不被探究,不被感知,也不被缅怀,因为维罗纳已经的和平之花已盛放,提伯尔特甚至再没见过一个与自己相似的幽魂。漫长的孤寂中,这出不了灵庙的鬼魂目送一道道淡白或炽白的魂灵升入天国,先还只有凯普莱特家的族人们,后来又添了许多与凯普莱特家人婚配的外姓人,他知道自己应当欣慰,却终于嫉妒到发狂。
他耐着性子做从前最不屑的祈祷,忍着砭骨的痛楚步步向灵庙外踉跄冲撞,甚至刻意往太阳所在之处攀登,只求一个痛快的解脱……但这一切毫无用处——他仍是一只可悲的幽魂,在这光阴停滞的方寸之地,无可奈何与世隔绝。
于是这幽魂开始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夺去自己生命的罗密欧,咒骂用仇恨噬咬他心房却又轻易挣脱仇恨的凯普莱特家,甚至咒骂偷取他真心的朱丽叶,咒骂上帝与自身荒诞不公的命运……直到凯普莱特家最后一位女儿也远嫁他方的十几年后,这座被他诅咒了无数次的灵庙彻底荒废倒塌的瞬间,他终于感到魂魄一阵轻飘。
就算是魂飞魄散也好。提伯尔特用渐渐模糊的意识满足地喟叹。可迎接他的并非天国的圣音或是深渊的喃语,也非幸福的安息,而是年轻妇人温情的注目与慈爱的呼唤。
“我的小宝贝呀……”她温柔地低唤,温柔的亚麻色眼眸还未褪去初为人母的惊叹与小心翼翼。提伯尔特,不,现在是亚伦了。亚伦别无选择地靠在母亲散发着淡淡乳香的胸脯上,属于婴儿的眼眸里映出年轻妇人模糊的轮廓,与他前世拥吻占有过的任何一位情人都不相似。
提伯尔特是凯普莱特家未来的继承人,骁勇善战,在与蒙太古家的争斗中身先士卒、屡建奇功;亚伦却是住在平民窟,连一件新衣也没穿过的小兔崽子,瘦小贫弱,附近上了年纪的人们如果不能硬撑着去富人家做工,为了省些口粮就整天整天躺在屋里不动。
“老国王从前是很贤明的,只是自从娶了新王后,就一天天荒淫残暴起来……”铺着麻布口袋但依旧四面漏风的棚屋里,这一世的母亲对着空荡荡的面罐叹息。她只是个寻常的农妇,丈夫死后就带着孩子在一位大商人家里做工。但几个月前那位商人终于经不住日渐繁重的杂税冒险让货物走海路行商,结果货船遇上风浪倾覆,不得已宣告破产并遣散了家中仆役。可这时候,就连乡间肥沃些的土地也都被官员们圈了起来,禁止穷人们采摘或打猎,这位可怜的单身母亲只好在下城区的贫民窟勉强找了个地方安身。
亚伦并不回话,只是猫儿般乖巧地把头枕在母亲膝上,眼睛望向角落处堆积的杂物——那是他在上城区躲着那些巡逻队走街串巷一整天的收获,包括能够拆出不少碎布头的旧衣服、几个空陶罐、一把铜钉和集市散场后落下的剩菜等一切能榨出些许价值的东西。
亚伦的母亲也看向那一小堆杂物。
“又跟杰夫他们打架了?”她一面用沾了冷水的粗麻布片尽量温柔地贴合儿子肿起的唇角,一面叹息着问道。
“嗯,我又赢了。”亚伦简单地回答,以便使母亲安心,语气沉静得不像是个刚满十二的男孩。他知道,因为杰夫一家之前帮过自家一点,母亲总希望自己多照顾杰夫一点;就像他也知道,自己不必解释,母亲也会理解并默许他用贫民窟孩子的方式解决小团体中的地位争端。
没错,异世界的贫民窟跟维罗纳一样混乱蒙昧,提伯尔特不喜欢,但必须承认,自己十分习惯,甚至如鱼得水——才来时他也曾顾着曾作为维罗纳世家子弟的脸面,不肯用上辈子在常年争斗中积累的经验欺负一群最大也才跟自己这一世年纪相仿的小鼻涕虫们;但当他某次被母亲死死抱在怀里,眼睁睁看着一位壮年男子冲进棚屋抢走了家中大部分口粮,并且连续两周被饿得头昏眼花后,就彻底底丢掉了那些无人知晓也无人在意的矫情念头。
提伯尔特是凯普莱特家最英勇的战士,而亚伦,凭着上一世养成的狠辣与幽灵生涯赋予的耐性,当然,最重要还有远超大多数穷人家孩子的眼界与头脑,两个月下来就收服了整个下城区绝大多数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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