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陆早秋整理完领结,再把钟关白过长的头发拨到耳后,“所有的技巧与形式,都是为音乐服务的,它们本身并没有意义。如果担心忘谱,你就带着琴谱上去,你不一定需要它们,但是你会安心演奏。背谱表演,自李斯特时代才开始盛行,可没有人说莫扎特不是一位伟大的钢琴家。”
“你真好。”钟关白抓着陆早秋的手背亲吻了一会儿,“我上去了。”
陆早秋点一下头:“我去温先生那里。”
两人推门而出,刚好不远处另一间休息室的门同时开了。
钟关白下意识朝那边一瞥。
一个同样穿着黑色燕尾服,比钟关白稍矮一些的少年走了出来。少年黑色的长发披在脑后,一直垂到了腰际。他嘴里叼着一根黑色的发带,两只手正要去拢头发,把它们束起来。
少年也注意到了旁边的人,于是还保持着扎头发的姿势微微偏过头看了一眼。
那一眼跟视频里他弹琴时抬头看人的一眼一模一样,真正的少年意气,眼里都是纯粹,和钟关白弹琴时的目光像极了。
连陆早秋这样从不对人外表多言的人都低声对钟关白说了一句:“关白,他像你。”
钟关白:“贺音徐哪里像我?”
陆早秋:“不是眉眼,是意气。”
贺音徐见是钟关白他们,立即放下了头发,把发带拿下来,走上前去鞠躬:“关白老师好,陆老师好。”
钟关白面无表情道:“我姓钟。”
贺音徐赶紧又鞠了一躬:“我知道,只是非常仰慕钟老师,所以忍不住那样称呼,冒犯了,请您见谅。”
小孩礼貌的样子确实不像记恨人或耍大牌的主,钟关白问:“你的事都是你经纪人说了算?”
贺音徐一愣:“我没有经纪人……噢,您说的是我父亲吧。我还没有成年,演出这类的事都是我父亲在打理。”
钟关白心里一突:“你父亲今天来了吗?”
贺音徐点点头:“他订下了剧院第二层右边第二间包厢,他说那是乐声最好的位置。”
钟关白神色变了几变,眼睛里全是复杂情绪。陆早秋握住钟关白的手,发现他一手的冷汗,于是一只手捧着他的后脑勺,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安抚的吻:“我等你。”
贺音徐站在旁边,像不谙世事似的,睁着一双明净的眼睛地看两人接吻,等陆早秋走了,才说:“钟老师,我们上去吧。”
钟关白点一下头:“走。”
两人走上舞台的瞬间,台下响起一片快门声,在现场直播的主播已经介绍起了情况。
钟关白没有化妆,但是眉眼比往日更夺目,这些出走的日子洗掉了他那一件又一件华美却爬满蚤子的衣服,最后只剩下他本身,这种本身像是自然赋予人类的美,与壮丽山河、碧空皓月并无分别。
贺音徐有礼貌地跟各路媒体与前辈打招呼,而钟关白却什么也没说,只缓缓抬眼看向了剧院的二层。
陆早秋、温月安和季文台都坐在第一间包厢里,第二间包厢仍然空着。
陆早秋与钟关白的目光相逢,轻轻点了一下头。季文台正在对温月安说着什么,温月安却出神一般凝视着舞台。
钟关白顺着温月安的目光看去,贺音徐正坐在钢琴凳上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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