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未来的君臣,一前一后,在街头荡了快一刻钟,方故炀行至一处拱桥边,勒马停了下来。
他认得这是当年有时日夜里上街市,同淮宵扔过钱币祈福的桥,那口钟已然不见了。
常尽也停了马,见他不语的模样,了解他从小就爱万事憋在心中,便低声询问:「今日似乎,兴致不高?」
方故炀拧了利剑似的眉,沉声道:「局势如此,何来兴致。」
常尽问:「今日处理的情况如何了?」
方故炀憋着的一口气在别处叹不得,在常尽面前却是懒得做弄,爽快答道:「五成把握。」
「那,」
常尽思虑过后,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道:「我有一要事,明日安排妥当了,再同你商议。」
见他神神秘秘的样子,方故炀也难得有兴趣,点点头,应答:「稳妥。」
见太子一脸坦然,常尽只觉面皮有些热,也不知是心虚还是怎的,以手扇了扇风。
他静下来后,想说什么,又不大说得出口,只觉得遥夜沉沉。
常尽认真道:「兄弟……」
方故炀斜斜一瞥,张嘴应了:「嗯。」
常尽难得见他这不正经的眼色,乐得一拳抬起想往他背上招呼,却又像想起了什么,止了拳风,话锋一转,嗫嚅道:「过几日我便要去边境了……这仗,你说该怎么打?」
「你想说的不是这事儿。」
方故炀一声冷笑,眼如刀锋利刃,一寸寸刮着常尽的骨。
见常尽缩着头不贫嘴了,他胯下马儿一个喷嚏,似受了惊般。
方故炀夹紧马肚,迎着夜风,勒绳跑了几步,哑声道:「你我为生死之交十年有余……如今你悬旌万里,我等竟无力相助。」
常尽一愣,苦笑:「你这是哪里的话。」
「率军远征,切记慎以行师,锐卒勿攻……」
一字一句,将战术阵法缓缓而述,方故炀话也多了起来,一番论谈过后,他抬起眼,认真看向常尽:「切记,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打不赢就逃。」
「逃个屁!」常尽笑骂,「我……」
方故炀面色一冷,抢道:「我乃大裕将门常氏后人……你都知道你是后人,这还没生儿育女,就想着提携玉龙为君死了?我准你死了?」
见常尽被自己料了个透,便收住话语,方故炀转过背去,似是孑然一身,但宽阔的背脊似又背负了千斤重担,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
多年后,常尽仍记得,那日太子以背影对他,玄甲黑马,发冠束得极高,字字咬得极重。
「常尽,你且记住,今日我所为之拼命的一切,不仅为我,为天下,更是为了你们能活下来……」
后来,光阴寸短,无间冬夏。
常尽每每挽弓搭箭,弦上箭横裂破风,冲锋陷阵之时,回身望脑后高牙大纛,旌旗蔽日,总在心中默念扶笑的名,常初的字,以及跟随了他一辈子,也贯彻了他一生的那句「主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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