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罢,如此,大概于谁都是好的。
顾默征更是一度认为,他们绝不可能再有任何交集。
然而,凡事既有因,便总要有个结果。
抗战胜利后,国民政府上海军事法庭正式成立。
提篮桥监狱。
顾默征捏着手中最新一批日本战犯名单,熄了车,却停靠在路旁直至天黑,终究没能走进去。因为他知道,那个人,那个曾不可一世多次向自己挑衅的男人,此时此刻,必定以一个极为狼狈不堪的模样被关押于此。
而他,竟连看上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审判结果早已经通过广播公布于众,顾默征捏紧名单,半个时辰过后,调头离开。
咎由自取。
于是,执行枪决那日,顾默征面色平静地等候于车站,抱过顾卿贤六岁的儿子,打开车门:“回家吧。”
顾太太眼眶微红,看着顾默征连连点头,抬手,只觉得他比从前削瘦了太多。
八年的时间虽不算久,然而能活过,已是万幸。
回到顾公馆,顾默征命人将行李抬进屋,转身时,却见那六岁的侄子淘气般钻入沙发下的空隙,不知看到了什么,正费力地伸手去捡。
“别闹,先去屋外玩。”孩子母亲急忙将其抱出来,拍掉沾在其衣角的灰尘。
“娘,这上面有字。”
孩子双手托了一份暗黄的档案袋,歪着头对母亲说道。
而来不及对方细看,顾默征忽地从孩子手中接过文件,眉头紧蹙。
“伯伯?”
顾默征不语,转身走出公馆。
那是一份很久之前的调查报告,顾默征曾命人重新调查过前田的身世背景,然而调查结果被送来的时间,正是得知日军在南京实施暴行那一日。
他当时哪会再有心思去了解前田的身世,于是报告被胡乱扔到一旁,竟不曾看过一眼。
如若不是被那孩子偶然间翻出来,他不知还要多久才能记起,即便记起,恐怕一时半刻也很难找得到。
坐在车中,顾默征抖落档案袋上沉积的灰尘,将泛黄的纸张从袋中缓缓抽出。
一张黑白的老旧照片从指间滑落,顾默征弯腰正欲捡起,却猛地止住身形,盯着照片里那名瘦小的男孩面色一滞。
翻转至背面,一行小字勉强可辨——
俞平,摄于1915年7月2日。
尾声
那日,顾默征抵达监狱时,才停了车,便听见刑场方向传过的枪响,接连两声,尖锐如刀锋,直刺心底。
下意识按住胸口,顾默征听见众多百姓的喝彩,张了张嘴,竟是心疼到近乎窒息。
而下一刻,调转车头,顾默征毫不犹豫地离开。
薄情如他,也总归要自欺欺人一次,只要他不曾亲眼看见,他便相信,那人仍旧活着,许是被日军调离了上海,许是已完成任务全身而退,许是,只是故意避开自己。
于是,多年以后,顾默征仍时常回到那最初的洋楼,每当推开三楼那一间卧房,总要静静地站上一会,好似某日某刻,那人依旧会斜倚于写字台旁,眉角略弯,眼中带着几分戏谑,轻笑着唤他,顾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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