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过晚饭,我洗碗时又问起这事,身后没人回答,我扭头一看,三儿低着头只不说话。我心里一沉:“你没说?”三儿摇摇头:“说了……可他说他丈母娘是进城办证的,说是十万火急的,要押金,他怎么筹就是差一点儿——我就……”
我出神地盯着自己手腕上的一道伤痕,这是今天给人扛大包的时候给钉子划到的,现在还见着红地疼:“又借了多少?”
“……一百。”他声如蚊呐。我他吗的上火车站扛一整天的大包才多少?!50!!我啪地一声就把手里的碗给砸了,浑浊的洗碗水四溅开来,他受了惊吓似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我气地胸膛都在剧烈地起伏着,我真地真地很想扇他,让他清醒一点,这城市里可都是人吃人的!可我看着他,竟什么也说不出口更下不了手!
我重重地推开他,摔门出去。y
我一个人走着,满腔怒火,对每一对经过的情侣怒目而视,我嫉妒他们!嫉妒他们可以风花雪月而我却只能为这鸡毛蒜皮的事和三儿斤斤计较——我也不想,可他吗的我要先活下去!
也不知道我坐着吹了多久的风,才有些冷静下来。我鄙视自己,王嘉禾,你真没用,你明明说过好好对三儿的,你就是这么让他过“好日子”的?就因为你没用!你多赚些钱会吵这次么?我疲惫地把脸埋进手掌中,钱!我怎么就不能多赚些钱呢?!我也想啊,我已经不分昼夜地兼职,打工,我比任何一个人都要肯干吃苦,我还能怎么做呢?!可我依然穷困潦倒!这就是现实!有人注定可以不劳动而获衣食无忧,有的人一生呕心沥血依然比过街耗子还要低贱!
我起身,回过头的时候,不由地怔住了。三儿只穿着单薄的睡衣,汲着拖鞋,站在深秋的晚风中。
我不知道他究竟跟了我多久,或许是这样一路远远地跟来。“嘉禾……”他的声音听来有些沙哑地萧瑟,我的心一下子软了,什么怒怨都如泻地的水银,一下子流散地干净。我只有一个他了,竟还要吵下去么?
我朝他伸出手,他扑进我怀里,冻地通红鼻子一抽一抽地:“嘉禾,我不知道……你什么都不和我说,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这么缺心眼儿了,你别去干那些粗重活了,都我干,我什么用都没有,就只还剩下一身的穷力气……好不好?”
我伸手抚摩着他黝黑却光洁的后颈,苦涩地扯了扯嘴角。我怎么会以为三儿是不懂事的孩子呢?他吃的苦比我要多的多,而我除了怨天尤人骂自己,还会什么?“我刚才凶你了,对不住,啊……我只是想你多个心眼,你该知道,城里多的是豺狼虎豹,这和咱山里,不一样。”
三儿抓着我的手:“嘉禾……”g
我摇头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天冷了,你穿这么少一会儿又要感冒了。”
“我长这么大没感冒过吧。”他不依了。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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