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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考的那几天都在下小雨，答题的时候除了听到笔尖划过卷面的沙沙声，偶尔出现“唰啦”的纸张翻面擦过桌子的刺耳，猛一回神总能突然感知到窗外被忽略的淅淅沥沥的雨声。

数学也考完的时候，大部分人都松了一口气，气氛也不像上午刚考完语文那么凝重，还有人有心思打趣自己考场中有趣的事，不过多数人还是在抱怨时间来不及或最后的大题没思路。

但说实话，像元邱明一样蹲在教学楼楼梯口不愿意走还碎碎念发牢骚的就实在是太过于丢人了。

“我默写古诗有三题没写出来。”元邱明幽怨地看着唐谌一，“文言文和古诗也没中，你说，你给我划重点的时候是不是藏拙了！”

“您真当我神仙了，画什么考什么。”唐谌一没好气地怼回去，“能中个现代文我都觉得不可思议了。”

“我数学题后面写的乱七八糟的，完蛋了！”元邱明抱头哀嚎，还好现在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唐谌一被他搞得头皮发麻，要不是他拽着自己包带唐谌一恨不得拔腿就走。

也幸好他当时没走。

宋涟和另外两个女生结伴走了出来，三人互相抱怨着对方，却罕见的不像其他走出考场一样的人脸上不管掩饰得再好都笑容中带着迷茫和担忧，就连声音都是轻松雀跃的——尤其是那个活泼得过份的女生，是叫寥佳来着吗，手舞足蹈地和身边人形容着方才的慌乱和搞笑，伴随着夸张的拟声词，引得身边的两人跟着开怀笑了起来。

“哇塞，我本来洗着手，龙头突然不出水还发出那种‘咕噜咕噜’的奇怪声音，我以为是停水了嘛，就等它水压上来就好了。”寥佳抱怨着，说到好笑的时候眉眼都弯了起来，“清灵这姐们儿倒好，直接上手狂拧，还被她大力出奇迹直接把水龙头拧掉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居然还有脸问我怎么办哈哈哈哈哈哈！”

“闭嘴！”往日里清清冷冷的气质小美女此时又狼狈又兴奋，明明头发都还在滴水，却反而只顾着抨击湿的内衣都透出来的寥佳，像是做了坏事后和同伴相互揭短的熊孩子，“你还有脸说我，水上来第一个喷的就是你，你呢！第一反应居然是喊宋涟！”

“宋涟！救命！水龙头爆啦啊啊啊啊啊！”魏清灵学着寥佳，声音尖得仿佛一只被扼住了咽喉的尖叫鸡，“呀呀呀呀呀呀呀！”

“你你你！你以为你好到哪里去！我们宋涟清清白白一个小男生，就这么被你拖进女厕所修水龙头！你安的什么心！”寥佳脸都气红了，看了一眼事不干己听得开心嘴角上扬的发小，果断把发小也拉下场，“你也下得去手！我们宋涟那么好看的脸，你就这么怼着水柱往下按，你这是嫉妒他的美貌啊！”

女孩子们的声音从楼梯上飘来，即使是斗嘴也能看出关系亲密，惹得楼下即使只听了只言片语也觉得好笑。唐谌一努力压住上翘的嘴角，不料元邱明却是肆无忌惮地直接咧嘴大笑，好在知道克制没笑出声音。

对话还在继续，声源也越来越近。

“别闹，小心楼梯。”温润的声音还带着少年没有变声的清脆，“龙头和厕所断水的事待会儿和门卫大叔说一声，明天和总务的老师道个歉吧，还好是最里面的厕所平时绕路去上厕所的人也少。”

“没办法，谁叫刚考完那么多人去挤楼道口的厕所。我和你说，我做到选择的时候就紧张得想上厕所了，硬忍着！刚交完卷跑过去居然有一串人排队我都要崩溃了！”寥佳裹紧身上宽大的外套，本来还想继续吐槽，结果在看到另外两个人影时戛然而止。

哇，羞耻现场。

唐谌一和元邱明一抬头就能看到三个淋得湿透的落汤鸡——那个眼生的女孩子头发湿成一缕一缕的，发梢还在嘀嘀嗒嗒坠着水滴，水痕沿着消瘦的脸颊滑进领口，漂亮的白纱裙也没幸免，一路走一路甩着凉鞋里的水，但还算三人中较为体面的了；寥佳简直像被人从水里面捞出来的女鬼，躲在不合身的外套里瑟瑟发抖，早上见到的白色t恤此时衣襟正贴着身体透出肤色，好在半干的外套挡住了大部分，一双帆布鞋咯吱咯吱地摩擦着地面，留下一串湿脚印。

宋涟的t恤也是相同的遭遇，灰色运动裤裤腿拉高露出线条漂亮的小腿，单脚穿着运动鞋，手上提着湿透的袜子。联想到之前寥佳形容得“仿佛尿湿裤子”一样的水痕，狼狈又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