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亲眼看着人血喷出来的,骨头都烂在肉里了……”
“可我昨天看见他了,就蹲我窗户上,还把我手上的皮都给剥了……”
黄丛云依旧不依不饶,左手抓着鸿云的黑道袍,右手举起来给人看伤口。
那手看起来确实有点血腥,甲缝里面都浸着几弯血月,指头上也沾着猩红。
可是那些血都是鸿云的,他刚刚才从人手上扣出来。
除了这点血迹,他的手几乎没有伤痕,如果拇指甲缘,撕倒茬留下的那个小红点也算伤口的话。
又疯一个,鸿云摇头定性。
像黄丛云这样被自己逼疯的,就鸿云所知,只有两条出路。
一条是斩了俗念,入道清修,日日诵读黄庭,自己度化自己。
一条是精神病院走一遭,心理医生帮助开导,成功了,又是条好虫,失败了,换个出身,说不定18年之后能长成个好人。
“那你随我修道,我兴许还能救你,”鸿云面不改色地念起同行们奉为圭臬的经典救场台词。
鸿云话一出口,就见黄丛云不疯了,小帐算得门清,“不行,我当了道士,家产谁来继承?”
这就是圭臬能成为圭臬的理由,大多人都像黄丛云这样,又贪又怕,不可能选择出家。
这句话说出来,根本不用操心自己会多一个心术不正的徒弟。
最后的结果只会是漂亮话也说了,皮球也踢回去了,自己还能撑着慈悲的人设。
鸿云做戏最全套,经典台词都出了,经典动作不能不跟上,立刻拂袖,准备转身走人。
结果他胳膊一抬,最后苟延残喘的几根线头彻底寿终正寝。
看着自己没了袖子的道袍,鸿云在内心呵呵了。
呵呵,这可真是现世报。
他早上刚在看见那对青年互相整理围巾,搂搂抱抱的时候,嘲笑过两人是断袖子。
现在就轮到他自己的袖子断了。
而且对象还是个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神经缺德货。
呵呵,贫道现在也是气满不思食。
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无上太乙度厄天尊”,鸿云看着自己破了半边的道袍,在心里感叹,他活了五六十年,还是第一次觉得正月的风,其实挺冷,不然他不会忽然觉得自己的一世英名要凉。
不但跟一个疯子拉拉扯扯,还被扯烂了衣裳。
狼狈得像是拿错了台本的名伶老生,披袍被甲,收拾得整整齐齐,结果一上戏台,才发现自己演的不是叱咤风云的老将军,而是插科打诨的三花脸。
鸿云袖子被扯下来,众人都愣了。
黄丛云握着一块破布,欲言又止,他爹一看势头不对,赶忙亲自给鸿云赔不是,又让先来的小道童把自家蠢儿子拖回屋里。
一场闹剧,鸿云怎么劝都不肯再继续做法事,只说黄丛云身上已经没有鬼气,他多留无益。
最后还是黄丛云爹一咬牙,把香火钱升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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