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你了解阿夜,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价,我们做了这一切,也本就该为此付出代价。但阿夜是个温柔的人,就算我想方设法阻止他抗下所有罪孽,他也不会轻易宽恕自己,所以我必须把他的所思所谋也一并算计进去。”
沈夜这个人,其心坚,其性傲,他能培养出谢衣,足以说明他的本心。他早就设计好了一切,甘愿自己永坠深渊,也要把一个光明的、洗白了的烈山部交到下一任大祭司谢衣手上——如果谢衣当初没有叛逃流月城的话。
只是人心往往真的很难预料。
“你本不必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认为你是被流月城劫持的,即便最后流月城毁了,你也依然是被殃及之人,无须承担罪责。”初七不解道。
萧昊看向了他,问道:“那你呢?又为什么恢复了属于谢衣的记忆,仍然选择站在阿夜这边?”
他怀中的长琴猛地抬头,惊讶看向了初七。
“……”初七怔了怔,摸向了胸膛中那颗早就不再跳动的心脏,没有回答。
没错,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价。
但沈夜将要付出的代价,早已超出了他自己本身的那一份。
正因为看到了这样的未来,才会痛惜不忍。
作为谢衣,他叛逆过,执着过,也想过以一己之力与天抗衡,但最终却以一事无成潦草收场。
如今活着的是初七,对于沈夜的理解和敬爱,对于他选择的路、所作所为的认同,也早已超过了当年的叛逆和执着。
所以他接受了沈夜的苦衷和行为,接受双手染上的淋漓鲜血,接受背叛过主人的罪过,为他们所做的一切承担责任。
承认自己是谢衣,就意味着被原谅;但他可以被原谅,那么沈夜呢?
沈夜注定同流月城一起,在中原修仙道攻入流月城的那天,和这座城共存亡。
初七并不想看到那样的未来。
谢衣已经死了,已经破碎的东西,永远不可能再恢复如初。
他是初七。
主人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无论如何,此生不会再背弃他第二次。
“你看,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所以我跟那群小家伙撕破脸,甚至不惜跟禺期动了手……”萧昊摸着长琴的毛,像在说一件同自己无关的事,但提及禺期时眼底一闪而过的疚意还是暴露了他的心绪。“龙兵屿也未必就安全,若你们都不在了,谁来带领流月城的未来?倘若这一切都是修仙道们无法触及的领域带来的祸乱,事情不就能变得简单许多了吗。”
“我自魔域而来,假意受命于天皇伏羲,流月城中的心魔又是我带来的。心魔借助矩木吸收七情,流月城为减少伤人一直在忍辱负重地同心魔对抗,而我身为神明的使者却暗中勾结魔族,最终被天皇带回去惩戒,这不是很合适吗?有天皇陛下的御令,修仙道谁敢多插嘴一句?”
初七深深看了他一眼,“被伏羲带回去,你只有死路一条。”
“那倒未必,”萧昊对此倒没什么顾虑,“我同之轩早就多次出入三界之外的地方,届时我畏罪潜逃,流月城还可以协助正道一同搜捕,还能增进感情,听起来不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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