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连个草棍都没有。我打开衣柜,把他备用的侍卫服拿来换上,翻后窗跑了。离此地不远有马棚,我找到徐长治最喜欢的小黑马,跟它沟通了一下后成功地爬上了马背,畅通无阻地出了宫。无人认出我,也没人敢拦我,因为我手持摄政王的腰牌。都以为我是得了密令的贴身侍卫。
出了皇宫后我漫无目的地乱转。我也不知道丞相府在哪儿,但按照电影里的剧情,这种大官的家一般离皇宫都比较近。于是我以皇宫为中心,一圈接一圈地不停绕。街市上满是熙熙攘攘的小贩,时局再混乱,老百姓依旧照常过日子,度新年。街坊邻居们走街串巷,说着拜年嗑,穿着新衣的小孩儿们来回乱跑,手上举着红彤彤的糖葫芦,看得我眼馋。
我突然迫切地想找到他,却苦于不敢随便打听,怕起疑,又无法在这拥挤的街道上纵马,只能耐着性子继续绕圈。我数不清自己到底走了多少周,只感觉把这鸿濛城的每个犄角旮旯都走遍了。我的腿酸疼无比,靠着墙歇了会儿又继续走。天色渐渐黯淡,又开始下雪了。家家户户招呼孩子们回家吃饭,合好府门,点燃了门口的大红灯笼。我还在找,绕过杂七杂八的各种府邸,好像那丞相府压根就不存在。
我终于走到了都城最外圈,蹲在小巷子里往手上哈气。我忽然觉得我特别可笑。堂堂摄政王,大过年跟个要饭的似的无处可去。其实也不是无处可去,我还能回皇宫。住在金碧辉煌的嘉明殿,过普通百姓羡慕的日子...
才不是。
我过的日子,没什么好羡慕的。
皇宫里有大大小小三十多个宫殿,数不清的庭院,多于牛毛的长亭以及无数个阁楼。却哪个都不是我的家。
我从来没有像如今这般孤独过。母后不是我的生母,也就是说,她跟我一丝血缘关系都没有。从小到大,我一直在劝慰自己,等母后老了,她会发现我其实也挺乖,挺孝顺的,仔细看看可能长得也有点像她,她会喜欢我的。
结果到头来,我只是个讨人嫌的外人。
我没有父母了。
我又蹲了一会儿,但是太冷了,呆不住。我牵着小黑马一瘸一拐地继续走,打算走完这最后一圈就回宫。不然等陆久安发现我不见了,得把全宫的人都吵起来找我。小黑马在我身后打着响鼻,我走了没几步后忽然发现前头有个很眼熟的背影,手上提着一坛酒,正要推门入府。我下意识地喊了一声:“钟伯琛。”
那人愣了一下,忽地扭过头来。鹅毛般的大雪似乎定格了一瞬间,让我看清确实是他。
他依旧是那般不染铅华的模样。好像这大风大浪不曾为难他半分。黛蓝色的冬装衬得他如同挺拔的雪松,一种清孤不等闲。
我突然莫名其妙地,所有激动劲儿全散了。我本以为我会一个猛子扑过去好好亲亲他,然而在这真正重逢的此时此刻里,我却只淡淡地说出了一句:“回来就好。”牵着小黑马扭头往回走。
钟伯琛似是愣了一下,旋即追了上来,在我身后低唤:“殿下,您怎么来了?”
“您去哪儿?”
“殿下?...子迁...?”
我也不回头,就这么执拗地往回走。直到他忽然抬高了声音喊道:
“小五!你在流血!”
我低头,木木怔怔地看着不合身的裤腿里往下滴答着血珠,印在脚印中好像串串梅花。我这才想起上官夏嘱托我千万不能随意走动。这下完球了,我回去又得被他灌药。
没等我想完如何逃脱上官夏的“医科毒手”,就被钟伯琛呼地横抱了起来。他把手中的酒坛子随便扔在了雪地里,一脚跺开府门,抱着我往里跑。我被他三下五除二地扒了侍卫服,趴在榻上呆头呆脑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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