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言。平心而论,上辈子的我,并不是真的傻。若我真是个白痴,那也不会瞒住了钟老哥把国家给玩没了。
“我其实...不苦。”我忽然觉得心底里有什么东西消散了。上辈子困扰了我一生的怨恨,跟一枚钉子一样,插在我的心上。不去提,不去想,倒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只是它终归存在,冷不丁碰到它,就会疼到浑身战栗。
我一直以为我被抛弃了。爹不亲,娘不爱。又想不通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带着傻笑的脸,怨毒地活了一生。然而现如今我才知道。爹是亲的,他宁可舍了骄傲的大儿子,也要把好东西全留给我;娘确实不爱,但她不是我亲娘,把我养大了,也算劳苦功高。
父皇让我“度德量力”,想必他知道他的傻阿五是个啥尿性。然而他为什么还要把皇位留给我呢?我想不通。我估计我大哥也想不通,心中略有怨念,但还是信守承诺,照顾着我这个弟弟。
我又想起了大嫂,突然觉得自己特别残忍。我对大哥说了不可挽回的话。大哥他怎可能不爱大嫂,一对青梅竹马如今生死两茫,不得思量。我之前还在忧伤于父母双亡,却忽略了大哥也是生母早逝,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经历了丧妻之痛,如今儿子又被我拐跑了。我确实太过分了。
“我把大侄子给带过来了。本想着跟大哥换粮食...”我羞愧难当,不敢抬头:“信我已经发出去了,如今也追不回来了...大哥会不会一怒之下...”
“让世子殿下在宫中过了年后就回去吧。”钟伯琛道:“你未曾为难过他,他回去后自会告诉崇王。皆时全当一场误会。”
我点头,心里稍微舒服了些。此时已近深夜,吹灯窗更明,月照一天雪。钟伯琛说这间屋子能住人,也仅局限于能住人了。我被不知从哪个窟窿里钻进来的冷风冻得鼻尖发凉,身上的被子又短又小根本不够两个人盖。钟伯琛大半个身子都露在外头受寒风,我看着心疼得慌,只得跟他贴得紧紧的,把被子努力一卷,将我俩勉强包了进去。
“再节俭也不能这样。你毕竟是我朝丞相,过得这么寒酸,不像话。”我心里盘算着明天就派几个给他修屋子,顺便送点新被褥。
钟伯琛低笑,继而将双手双腿全扒在了我身上,似是想把我按进他身体里去:“我其实不是节俭,只是懒。”
“等哪天这危房塌了,看你还懒不懒!”我战战兢兢地听着被风吹得嘎吱响的屋顶,总感觉一觉醒来,整个屋子搞不好已经被风吹得只剩个门了。
“塌了我替小五扛着...”钟伯琛好像有点困了,却强撑着眼皮子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小五。我特别怕,一睁眼你就不见了。我本不知道你来会崇王,直到在躲藏中听见魏云朗他们攻城时,喊交出“摄政王殿下”,我顿时觉得天都塌了。小五,我看见你的诏令了,你给魏云朗留了退路,给朝中老臣们留了退路,亦给瑾王和魏将军留了退路。唯独忘了你自己。”
“哎呀,我这不是没事吗。”我连忙亲了亲这满腹委屈的大宝贝。
钟伯琛任我一通乱亲,神情中却还隐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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